自己是誰,掌握生死的閻王判官麼?我的性命又不在你手上,你說饒就饒,說要就要?我就不順你的話又能如何,能要我命的是侯爺,是老太太,而他們最近都對你不滿呢,姑娘若想要說服他們懲我,恐怕是難以如願。”
“姨娘不必色厲內荏的辯駁什麼了,你處境如何大家心裡都明白。”如瑾道,“不妨告訴姨娘一句,慶喜能跟來京城也是我出了些力,不然像他這種最底層的奴才可沒有這福分。要他來,正是防著姨娘胡亂做事。”
“你你都知道?”董姨娘變了臉色。
一旁碧桃輕蔑地告訴她:“姑娘早就知道,一時隱忍著沒發作罷了,姨娘還真當人人都矇在鼓裡?你為了發洩怒氣將石竹打得遍體是傷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人順著她的異常查出別事,韓媽媽給慶喜送了那麼多銀子封口,樁樁件件我們可都看在眼裡。”
“石竹這個賤婢,果然吃裡扒外枉我”
“姨娘可別冤枉人,石竹是厚道人,膽子也小,她可幹不出背主的事情,就算捱打也忍著不說呢,要怪只怪你做事不隱蔽,我們姑娘又太聰明。”碧桃甩甩帕子白她一眼,“姑娘要想捏你輕而易舉,今日你不聽姑娘的話自己出去,日後也別想在家裡頭囂張算計,咱們府裡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依著我說,就該立時讓老太太懲治了你才好,留你性命真是浪費米糧。你要是不出去,哪天我一時疏忽誤送了攙毒藥的食水給你,也說不準。”
董姨娘臉色青白似灰粉,幾次張嘴想要說反擊的話,卻都沒有說出來。如瑾從椅上站起來,示意碧桃去開門,“姨娘自己考慮清楚,再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希望能早日聽到姨娘出府的訊息。”
軟簾掀起的剎那,房門外露出薔兒小露忐忑擔憂的臉來,石竹倒是跟著老太太派來看守的人待在一起,沒有在跟前守著。顯然對於自己的主子,她是懼怕和無奈更多,關心甚少。
“姑娘走啦?您和姨娘說些什麼?”薔兒客氣的笑著,探頭朝內室裡張望了一下,見董姨娘安然無恙才放緩了神色。
如瑾沒理她,徑自出去了。碧桃在後說道:“薔兒妹妹不用擔心,姑娘對姨娘仁慈著呢,不信你去問姨娘。”
如瑾主僕兩個離開廂房,薔兒和小露趕忙詢問董姨娘可受了什麼苦沒有,老太太派來看守的婆子打發了小丫鬟去前院知會如瑾的來訪。董姨娘被捆在椅子上不能動彈,但也不像先前那樣掙扎扭動了,白著臉直愣愣瞅著前方虛空,任誰說話也不答,弄得人心裡頭發毛。
一回到屋子裡,碧桃扶了如瑾坐下,一邊泡茶一邊忍不住問道,“姑娘不是說不能留她麼,為何還要饒她的性命,奴婢想不通。董姨娘那種狠心的人真的不該再活著害人了。”
如瑾坐在椅上,隨手撥弄著美人瓶裡清供的花枝,思量著事情,見丫鬟問,隨口道:“你不知道,有時候活著其實比死了更痛苦。”
她隨口一說的話,卻讓碧桃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事凝眉細想,繼而不住點頭:“姑娘說的是,很多時候還真是死了清淨,活著反而更艱難。對對對,就該讓董姨娘活著受受罪,讓她把加在別人身上的痛苦都親身嘗一遍,那才叫解氣。不能讓她死,那才是便宜了她!”
“你這丫頭。”如瑾笑了笑,任她發洩去了,這幾日她們幾個被關著,定是時時都在怨恨著董姨娘母女。雖然留了董姨娘性命的原因主要並不在此,但碧桃能因此痛快些,也就由她。
碧桃一想通,就恐怕董姨娘真死了,立刻提醒說:“姑娘,這次要懲治她的可是老太太,您讓她自請出府,說不定老太太會”
“不會,就是因為知道祖母不會除掉她了,我今日才去蠱惑她主動離去,免得哪天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沒事了,又要打起別的壞主意。”如瑾十分肯定的說道,“董姨娘在祖母心中沒有那麼重的分量,祖母若想除掉她,在事情揭出來的那一天就該動手了,那才是祖母的風格。然而拖延了這麼些日子只是將人關著,顯然是她老人家和我一樣,最近也不想再見血腥。”
“是麼怪不得老太太那麼痛快就放了奴婢幾個”碧桃隱有餘悸。私放小姐出府該擔什麼罪責,有什麼下場,她們幾人被關著的時候私下猜測過,聯想著老太太之前整治家裡時動輒打罰的做法,都以為自己要遭殃了。誰知被放了出來,原是這個緣故。
“她老人家偶爾動個惻隱慈悲心,我卻不能再留董姨娘在府裡,不早日遣了她,日後恐怕還有事端。”如瑾手持圓頭的小剪鉗,將幾枝新菊繁雜的枝葉修剪得疏朗,“董姨娘不同於劉姨娘,她太毒太狠,劉姨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