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
“佟太守與我父親素來交情不錯,想來是他將王爺的事情暗中告知了我父。”
“嗯,你頭腦轉得果然很快。”長平王笑道,“佟太守亦是精明人,沒想到他會察覺本王路過青州的目的。”
“怎麼?不是王爺告知佟太守的麼?”
長平王搖頭,“這等機密事怎可隨便告訴一個小城太守。”
如瑾不由蹙眉:“那他是如何得知?”若佟太守有這樣刺探機密的本事,他與藍家交往,實在令人不得不提防了。
“本王這裡是不會走漏的,興許他是在六皇兄或邊鎮那邊探得。”
因為佟秋雁在長平王身邊,如瑾不好當面說佟太守什麼,只是暗自思忖著。皇子遇刺,晉王有嫌,佟太守得知後挑唆了父親藍澤去揭發,繼而有了後來種種。那些且先不論,這件事的根由似乎也並不妥當。
見長平王一直無有避諱的直言回答,如瑾想了想,雖然忐忑,雖然不知對方到底是何居心,但此時相對而談已有諸多不妥,再多一樣又何妨。她便將有些敏感的問題拋了出來,“恕我直言一句,晉王久居偏地,一直安分守己,怎地突然就要刺殺皇子?若說謀反,刺殺皇上或太子豈不更直接,莫非是王爺或永安王跟他有過嫌隙?”
長平王哈哈一笑:“本王和六哥自小也沒見過王叔幾面,何談嫌隙。”
“那麼刺客真是晉王麼?”
長平王眼睛一眯:“你想說什麼?”
他眸光晦暗不明,如瑾橫了心,直接道:“我現在說的話,走出這扇門一步,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我想說的是,晉王此案是否有冤情?”
“襄國侯上奏之後,禁衛直接快馬去晉州拿獲的人證物證。人證是晉王府的管家,物證是王府花園中啟出的長槍強弩,你覺得,這樣的鐵證會造成冤情麼?”
長平王說得很慢,如瑾一字一句聽在耳中,心中頓時波瀾湧起。禁衛取證,禁衛是什麼人?是皇帝直屬的私人武力。未透過任何有規矩的程式,直接由禁衛定案,皇帝要滅晉王的心思也太急了些。晉王府的管家,花園裡的強兵,所謂的人證物證是真實的麼?連長平王一個不在儲位的皇子都可以隨手在藍家安插了人,皇帝想要在藩王家裡插些證據,又有何難?
若是事實果如她所料,皇帝不過是借了父親藍澤的告發而對晉王發難,那麼在這一場皇族兄弟相殘的鬧劇裡,藍家又處在何等尷尬的境地!更別說之後還有皇帝特旨的進京謝恩,更有御賜宅院招人怨恨,還有內閣重臣們曖昧叵測的態度
“是不是冤情,皇上知道,我不知道。”如瑾低聲道,“雖然不明白王爺以何等立場告訴我這些,但,還是要謝謝您的解答。”
長平王含笑看了如瑾一瞬,無奈搖了搖頭:“父皇如此行事,我身為皇子,被你懷疑立場和目的也是必然。”
如瑾注意到了他的語氣,“父皇如此行事”,他似乎對皇帝的作為不滿?天家父子之間親情寡淡,皇子不滿意皇帝也是常見,可他為何要對她說表達這樣的意思?她們還沒熟到可以彼此討論忌諱的話題罷,甚至,連這樣的對談都是來得莫名其妙。
天光終於是亮了,佛前的兩盞蓮燈被窗外映進來的日光照得黯淡,長平王的眉目卻在如瑾眼中一點點清晰起來。早起山雀的啼叫提醒瞭如瑾時候不早,她壓了心中疑慮,繼續問道:“池水衚衕闖進刺客,聽聞這件事與戶部杜尚書有關,皇上查處杜尚書貪墨,暗地裡是否因了這件事?”
“這個你也想到了麼?”長平王讚許的點點頭,“的確是父皇藉機發難。”
那麼朝中的形勢該是很詭異罷皇帝和內閣輔臣對壘,藍家夾在其中倒成了引火的由頭,這樣的處境是多麼尷尬和危險。
如瑾臉色凝重,為家裡的未來深深擔憂。以前為著不知外頭動向而焦慮,如今知道了,卻更是憂思難安。她只是一個女子,要如何才能扭轉家族運勢?
“你在擔心什麼?”長平王低聲問。
如瑾抬眸看他,面對著這樣一張令她不快的臉孔,她十分矛盾。她是想與人傾吐所思所慮的,但對方畢竟是天家皇族,與皇帝至親骨肉,她可以將心思盡皆托出來麼?
她的遲疑被長平王盡皆看在眼裡,他笑道:“首先你擔心的是晉王舊宅,其次該是你家長姐的婚事?”
如瑾愕然,不知他為何這般瞭如指掌。長平王卻道:“一切由他,你忘了這句話麼?”
如瑾腦中轟然一聲,眼前驟然浮現夾在床頭書冊裡的紙條,以及紙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