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落得如何結果,也不關心朝堂上的黨派爭鬥,她只擔心這事對藍家會有影響。
然而單憑凌慎之那邊的力量,要明晰此事實在困難,如瑾想了想沒有頭緒,便只能先將心中疑慮放下。
恰在此時聽得樓下隱約有說話的聲音,如瑾房裡的丫鬟都是知道規矩的,碧桃在跟前回事的時候其餘人從不打擾,此時傳了說話聲音上來,想是樓裡來了外頭的人。
碧桃出去看了看,回來說:“是延壽堂的竹春來送花瓶。”
如瑾心中一動,“叫她上來。”
細碎腳步聲由遠及近,吳竹春抱著一隻細腰淨瓷粉彩瓶子進門,朝如瑾恭謹行禮問安,將花瓶交到了碧桃手中。那是前日折梅給老太太送去的時候所用的器物,花謝了瓶子要歸還,都是各房裡小丫鬟跑腿。
如瑾側了側身子,將另一面半乾的頭髮對了火籠方向,笑問道:“早晨怪冷的,又是你走這麼遠做這等雜事。”
吳竹春露出謙卑溫婉的笑容,回說:“這些日子奴婢已經很少做雜事了,只是姑娘這邊的差事奴婢很願意做。”
她這話暗暗交待了自己在延壽堂地位上升,與如瑾聽到的訊息差不多,她在那邊已經有了幾個要好的同伴,髒活累活分得少了。如瑾點頭道:“你來的正好,有事要問你。前次聽你說略知外間事,那麼禮部尚書在朝中有哪些政敵你知道麼?”
吳竹春略想了想,言道:“段尚書和王首輔一體,沒有什麼人與他為敵,最起碼明面上是沒人敢公開與之作對的。”
“貝次輔呢?”
“貝閣老為人很謙和,大家都叫他老好人,他與誰都合得來,也沒過分親近誰。”
那便不是王段一派了。如瑾發現吳竹春能夠提供許多有用的東西,比她自己坐在家中閉門苦思管用得多。凌慎之能打探出外頭的新事,吳竹春卻能幫她梳理脈絡。
不過雖則如此,如瑾卻也明白,光靠她們這幾個人是不能洞悉朝中之事的,略略猜些皮毛罷了。看看時辰不早,她便將此事暫且放下,提起威遠伯家的聚會。
吳竹春依然穿著下等丫鬟的藍衣綾裙,頭上是最簡單的髮髻,釵環很少,乾淨樸素。如瑾朝她笑道:“今日我要去威遠伯家裡做客,也許會有京中其他官宦人家的小姐,你跟著碧桃下去換身衣服,與我同去罷。”
吳竹春聞言並不意外,屈膝行了個禮,“奴婢些許知道一些官宦們之間的關係,或許可以幫上姑娘一二,能隨了姑娘去是奴婢的福分。”
碧桃領著她去換衣服了,青苹已將如瑾頭髮擦了八九分幹,一邊與她散發梳理一邊感嘆:“這竹春倒能幫上姑娘不少,比奴婢們強了許多。只是奴婢雖然替姑娘高興,也替她感到難過。她現在知道的這些事,都是在那種地方受苦學出來的,想起來真是可憐。”
如瑾深以為然,亦為吳竹春感到可惜。以她那樣的相貌資質,若是生在富貴人家,該是有個極好的前程才對,現今卻只窩在藍府裡做低等婢女,姣好相貌招人嫉妒排擠,還要想方設法才能改變處境,而她的聰明通慧,也只有這些用武之地罷了。
吳竹春的來歷只有青苹碧桃知曉,內宅其他僕婢是不知道的,須臾她換了衣服上來,青苹便住了口。厚棉錦簾掀開的時候如瑾眼前一亮,細看了兩眼,笑向與吳竹春一起進來的碧桃道:“被比下去了。”
碧桃抿嘴故作惱意:“奴婢總以為自己模樣是一等一的好呢,不敢比姑娘,在丫頭堆裡總是出挑的吧?這下可好,她一來成了光彩鸚哥,奴婢成了醜鵪鶉了!”
青苹罵她:“滿嘴裡胡說,哪有將自己比成雀鳥的。”
府裡略有體面的丫鬟都不穿藍衣綾裙,儘可著好料子穿,只要不越過主子去,怎樣打扮都可以。吳竹春此時除去了下等婢女的衣衫,穿的是碧桃日常的收腰滾邊淺粉窄袖襖,下頭是蔥香色的素繡長裙,刺繡與鑲邊都是寒芳精巧的手藝,襯得她仿若春日裡枝頭初放的杏花。頭上也略插了幾枚細小花鈿,同色的簪子與耳珠,活脫脫是個十分體面的大丫鬟了。
聽了碧桃的打趣,吳竹春只是靦腆一笑,低頭朝如瑾行禮:“多謝姑娘提攜。”
幾個丫鬟的玩笑讓如瑾心情甚好,早間聽聞段尚書一事的憂思盡去。一頭青絲已然晾乾了,被青苹梳理的光亮潤澤,水一樣流淌在肩上。
如瑾便起身坐到妝臺邊,叫寒芳進來梳了頭。因要出門做客,如瑾比平日多帶了幾枚簪環,明玉珠釵垂下細細的銀色流蘇,晃悠悠打在臉上,似是風中雪花拂面。
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