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侯。
到得此時,先帝駕崩已久,琳賢妃也已經過世,身後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威遠侯並非世襲罔替的爵位,傳到這一代便成了威遠伯,若是再無什麼功勳嘉獎,再到下一代爵位就沒了。
藍家自從進京之後,雖然面上似乎很風光,然而因了種種事由,其實與諸位官吏公卿無有什麼來往。如今藍澤被罰閉門思過了,威遠伯卻突然跳出來結交,實在是十分古怪的事情。若說為了鞏固家族地位廣為拉攏,也不該挑了受罰的藍家。
如瑾伸手接過婆子遞上的帖子,展開來看,上面用工整的手書寫著威遠伯家嫡小姐的身份名號,其中夾著一張同色小箋,寥寥幾語說明請客因由,乃是府中香梅盛開,請朋友去家中賞梅相聚。
小箋上的字跡有女子的柔媚之氣,想必是那位小姐的筆跡了。如瑾合上帖子抬眸問道:“來人可說了什麼沒有?我家與他家並無來往,我與威遠伯小姐更是素未謀面,冒然相請,所為何事?”
傳話的婆子搖頭道:“奴婢不知,侯爺只吩咐奴婢來知會三姑娘,說已經替姑娘應下了,到時讓姑娘準時赴約。”
如瑾不免蹙眉,暗道父親莽撞。想起前世藍如琦與威遠伯家的關係,又問:“只請我一人麼?”
婆子回說:“請三姑娘和四姑娘一起去的,奴婢來這裡傳話,另有人去知會四姑娘了。”
“四妹正在閉門修佛,難道父親也讓她去?”
“是,侯爺說兩位姑娘都去。”
如瑾思忖一瞬,又開口問道:“這聚會是威遠伯小姐單請我們一家,還是請了許多人?”
婆子道:“請了多少人奴婢不知道,只是侯爺特意吩咐姑娘好好準備,到時候當著京中諸位公侯小姐莫要給咱家丟臉。”
如此便是也有別人家了,如瑾點了點頭,將帖子遞給丫鬟,打發婆子下去了。秦氏聽到聲音從內室裡出來,亦是感到奇怪,“威遠伯好些年沒聽見他家的事了。”
“母親知道他家?這威遠伯究竟是何底細。”外間因適才開窗有些涼意,如瑾趕忙扶了母親回去,不敢讓她受涼。
秦氏扶了腰緩緩坐回軟榻上,周身都是軟墊與迎枕,月份越來越大,她身子日漸沉重,輕易也不愛動彈。如瑾除了身上的厚棉斗篷,叫人移過火籠近前,與母親對坐說話。
秦氏幼年居住在京城,對京中舊事瞭解一些,抬頭看見丫鬟手中拿著的威遠伯小姐名帖,揚手接過來細細看了,嘆道:“竟然還是茜桃紙,這位小姐名帖的材質都和她姑姑所用一樣,也不知是她家的習慣,還是她仰慕姑母的意思。”
“她姑母便是那位琳賢妃麼?”
秦氏詫異道:“瑾兒你怎麼知道琳賢妃,這三字已是舊年的稱呼了。皇上登基後抬了先帝妃嬪的名位,如今若是提起她,都叫琳貴太妃。”
如瑾不經意間脫口而出,忙道:“以前恍惚聽誰說過早年舊事,興許是跟青州幾位官家小姐相聚時聽到的罷,女兒也記不清了。”
秦氏聞言恍然,便以為是青州佟家或哪家的小姐說出來的,不再追問。如瑾心裡卻是黯然,琳賢妃的名號還是她在宮裡時聽來的,後來威遠伯涉及藍家傾覆之事,她也曾留心過他家的事情,對於琳賢妃的名字自是熟記於心。那一段染血的回憶,她並不願意時時想起。
賢妃乃是正二品四妃之首,距離從一品貴妃只有一步之遙,琳賢妃是先帝晚年時入宮的,短短几年內便升到這個位置,當年所受的寵愛可見一斑。然而如瑾前世所能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這些了,對於琳賢妃與威遠伯家詳細的境況,她並不十分了解。
“母親識得琳賢妃的名帖材質,莫非認識她?”
火籠燃得很旺,一室溫暖如春,秦氏靠了秋香色挑繡水仙花四方引枕,慢慢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我並不認識她,一面也未曾見過。那時候我比你還小,你外祖的官職又不高,哪裡結交得到名動京城的淑媛。只是偶然在朋友家見到她的名帖罷了,當時覺得精緻好看,便記在了心裡。”
如瑾問道:“聽說威遠伯家裡原本的門第並不高,老威遠侯是一介小官,若沒有琳賢妃入宮受寵他家根本排不上名號,怎麼琳賢妃出閣前竟是名動京城的麼?”
秦氏將帖子遞迴給丫鬟,攏了攏鬢邊髮絲,“這就是他家善於鼓動名聲了,一介小官的女兒能夠名滿京城,惹得選秀時節有內監特意關照,是老威遠侯和侯夫人有本事。我離京的時候聽人說她已經冊到了貴嬪之位,到最後冊到賢妃,想來先帝要是能再活幾年,她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