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生養之恩,願您福樂安康,長命百歲。”
秦氏笑眯眯扶了女兒起來,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了,轉頭朝孫媽媽道:“看看,還祝我長命百歲,好似過生日的是我。”
孫媽媽笑道:“太太和姑娘全都長命百歲。奴婢也要腆著臉多活幾年,好跟著太太沾光享福。”說著吩咐丫鬟們端上了早點。
銀絲壽麵是孫媽媽起早做的,熱騰騰香噴噴,如瑾將小半碗麵連著湯吃得一點不剩,吃完將碗抬起,光溜溜的碗底交待給眾人看。孫媽媽便道:“姑娘有福,來年平安。”
秦氏從妝奩最底層拿了一個小錦盒出來,開啟了遞給如瑾:“這鐲子是我滿十四那年你外祖給的,當時家裡境況不好,沒有閒錢置辦好東西,所以鐲子普通了些,一應花樣俱無,不過用的銀子是實打實的。”
如瑾拿起鐲子細看,只是一隻光禿禿的素銀鐲子,府裡體面丫鬟都不會戴的,年頭久了還有些磨損,然而她卻知道,這是母親從外祖父那裡得來的最後一個生辰禮物了,因為外祖父正是母親十四歲那年過世的。
“母親,這鐲子你留著做念想罷,不要給我。”
秦氏搖頭道:“你拿著,你外祖一直想看我嫁人生子,想抱外孫,可惜他過世早未曾見過你。母親替他把這鐲子給你,他必定高興的。鐲子本是一對,我還留了一隻給腹中孩兒。若是男孩便給他媳婦,若是女孩正好與你一人一隻。”
如瑾想著外祖父早逝本在感懷,猛然聽母親提起什麼男孩什麼媳婦的,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孩子還沒落地呢,您都想著給他娶媳婦了,哪有這麼著急的。”
孫媽媽等人也笑起來,一屋子樂融融的溫暖。大半個上午如瑾都在秦氏這邊說笑消遣,母女倆消磨時光十分快意,臨近午時前頭延壽堂卻有吳竹春來傳話,說是老太太睡醒了,想起回孃家的衣物還沒有置辦好,讓如瑾著緊去辦,好早點去劉府。
秦氏道:“今天好好在家待著過生日,別出去了,京里人多車多我總不放心。老太太如今糊塗,連你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吳竹春在旁垂首道:“老太太知道姑娘的生日,特意從體己銀子裡拿了十兩出來讓姑娘帶著上街,看見什麼喜歡的只管買了,算是她老人家送姑娘的生辰禮物。”
如瑾失笑:“這是非讓我出去不可了,祖母一心念著早日回孃家揚眉吐氣呢。算了,總歸只剩一些表禮未製備齊全,上次在綢緞莊沒挑到好的,我再走一趟便是,一個時辰左右就回來,母親在家稍待。”
收拾好了正要出門,外門卻傳進話來,說是有戶部丁大人的夫人派家人前來拜訪,求見襄國侯夫人。藍澤正為藍如琳的事情焦心,沒想出好的對策來,聞聽丁夫人派人來自知是因為此事,他現在雖然厭惡秦氏,但女眷之間的走動他不好插手,也想先推秦氏出去探探對方態度和來意,便命人將丁夫人派來的婆子直接領到了明玉榭。
如瑾於是暫且沒出去,留在內室裡聽秦氏傳見來客。來者是兩個年長媽媽,自稱是丁夫人跟前的內宅管事,她們拜見的禮數十分周到,口中言語卻不客氣。
“此次夫人派奴婢前來不為別事,正為府上五小姐住進丁家別院之事。那處院子是我家夫人的陪嫁,這些年疏於打理,未曾想府上五小姐今年住了進去。這是我家三少爺思慮不周,只為著一時熱心,急人所急,給貴小姐安置個容身處,卻忽略了顧全貴小姐的名節。夫人知道此事後已經將三少爺罵了一頓,罰跪兩天兩夜,緊趕著讓奴婢們知會侯夫人來了,看什麼時候您將貴府小姐接回家中呢?”
秦氏之前聽如瑾說過藍如琳的事,知道藍澤必定不讓自己插手,心中覺得不妥也管不了,此時聽見丁家下人這般說話,將丁三少爺摘的一乾二淨,心中不免生氣,蹙眉道:“兩位的言語我聽不懂,我家五姑娘好好的在青州家中待嫁,怎地就到了你家別院裡去?”
丁府媽媽笑道:“夫人何必裝糊塗,藍侯爺這幾日總派人在那宅子附近轉悠,夫人怎會不知此事。聽聞貴府五小姐是為不滿婚事逃婚來京城的,我家三少爺古道熱腸,路遇五小姐怕她路上有閃失,這才暫且安置在了自家宅子裡,如今只等侯府過去接人,三少爺的好事就算做成了。”
如瑾在內室聽得眉頭一皺,她知道藍澤這幾日躊躇不定,是有派人去藍如琳所住宅子外頭探看,但此事行的隱秘,派去的都是妥當機靈人,根本沒露行藏,也是呂管事偷偷知會進來如瑾方才知道的,這丁家的人怎麼了解的如此詳細?難道藍家對外竟然沒有秘密可言,隨便就能被人探出究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