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一抽的。
如瑾揚了揚手:“罷了,勞煩崔領隊帶他進去,一炷香時間他若仍不肯交待,直接送了官府吧。”
崔吉二話不說,提起內侍便進了書房裡間。呂管事目瞪口呆看了這半日,總算回過味來,忙出屋外吆喝了幾聲,讓近處的小廝和不遠處探頭的僕役們全都離開遠遠的避著,不許亂跑亂說。
裡間便響起悶哼和慘叫,一聲接一聲,後來好像是那內侍被堵了嘴,外頭就只能聽見嗚嗚的聲音了。就這也將碧桃幾個聽得心中發寒,臉色都是煞白,驚疑地猜測著崔吉到底在幹什麼。
如瑾知道崔吉有手段,不然東府的張氏也不會成了那個樣子,他做刑訊逼供想必也是好手。不過半柱香的工夫,裡頭只剩下哼哼唧唧的悶叫,然後又是含混不清的說話聲,不一會崔吉掀開簾子從裡頭走了出來。
“吐口了,姑娘可親自再問。”他說話間看了幾個丫鬟和呂管事一眼。
如瑾會意,將丫鬟和呂管事留在外間,自己走了進去。灰衣內侍軟趴趴地伏在地上,身上沒有傷口鮮血,但那扭曲的臉孔和驚恐的眼神仍是準確顯露了他受到的傷害。
如瑾站到他跟前,淡淡道:“說吧。”
灰衣內侍先是驚懼地看了一眼崔吉,然後才虛弱地重新交待了一遍。如瑾先是默默聽著,最後卻沉了臉色。待那內侍講完,她詢問地看了看崔吉。
崔吉道:“他不是能扛住酷刑的人。”
言下之意,這內侍的交待是可信的了。然而如瑾心中仍是不敢確信,實因內侍所言太過匪夷所思。他說的竟是他此來是奉了御前二等內侍張鎖之命,讓他將襄國侯小姐帶進宮裡,卻不是帶向舉辦宮宴的雲霄殿,而是雲霄殿後的春熙齋。至於為何要帶到那裡去,帶到之後又會如何,他便不知道了。
如瑾在記憶裡仔細搜尋關於春熙齋的點滴,只記得那裡和雲霄殿一樣是個閒置的宮室,雲霄殿裡若是舉辦宴會,那裡有時會作為妃嬪們換衣小憩的地方,但大半時候還是無人的。她想不通御前內侍為何要將自己弄去那裡,那可不是宮外女眷能去的。而對於張鎖此人,她只依稀記得他是御前大太監康保的乾兒之一,康保乾兒多,張鎖似乎不是最得重用的,因為他行事不夠機靈,偶爾還會犯傻。
如瑾想來想去,依然對灰衣內侍的供訴抱有懷疑。如若是真的,那麼一個御前內侍騙勳貴家的小姐進內宮,背後的原因如瑾想不通,也不敢深想。
如瑾蹲下身子,拿起灰衣內侍腰間掛著的木牌細看。果然是宮中特有的木質和紋飾,專屬於雜役內侍的身份牌子。這塊木牌的背面右下角寫著一個“春”字,乃是春恩殿的標誌,說明這個內侍是在春恩殿裡頭做活的。正面刻著名字,是“多福”。
如瑾不能確定多福是不是眼前這個內侍的名字,既然做陰私事,這牌子也許是他拿別人的也說不定。這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如瑾十分想知道到底是誰指派的這件事,可是從這個低等內侍身上,她得不到更多的答案了。
“你歇一歇就走吧,回去你該知道怎麼說。派你來的人想必不願意聽到你曾被我逼供的事。”
“是,是,我回去就說小姐病得厲害,不能出門。”
灰衣內侍反應的倒是不慢,立時接瞭如瑾的話頭。如瑾讓崔吉幫他恢復一下,然後便出了外間。大概過了兩盞茶的工夫崔吉提了內侍出來,那內侍臉色慘白身子微顫,但勉強能站著走路了,見了如瑾便一疊聲的保證絕不透露方才的事半點,等如瑾點了頭,他才敢告辭離開。
如瑾朝崔吉道:“勞煩領隊派個人或親自尾隨了他去,看看他是否真是回宮。”
崔吉應了出去,如瑾叮囑了呂管事保密,然後便帶著人回去了。路上如瑾約束跟來的幾個丫鬟管住嘴巴不要亂說,告訴她們那人多半真是宮中的,若是將對內侍動刑的事說出去,藍家禍事不小。幾個丫鬟都凜然應了,蔻兒還忍不住問:“那個傢伙的保證可信嗎?他不會回去就跟主子告狀吧,那咱們多危險。”
碧桃戳她腦袋:“他主子派他出來辦差,他不但沒辦好還把實底給交待了,你要是他主子會怎麼做?他是傻透了才會告狀呢。”
如瑾不理會丫鬟們閒聊,滿心裡想著的都是此事的蹊蹺,回去陪母親吃飯都心不在焉的,直到晚上就寢,仍是睡不著。事情涉及了宮廷,讓她十分不舒服,前世的關於宮廷的所有記憶像是潮水一樣層層湧來,除了孤獨和紛亂,就是陰暗與血腥,那段歲月像是翻湧的烏雲,給她現在的生活也罩上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