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和李沉香口角,是你故意為之?”如瑾想到了一個可能。
江五眯眼一笑:“你真聰明。”
如瑾心中頓時冷笑。龍椅上的那位高高在上,自以為掌御天下,坐擁萬千美人,卻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處心積慮在籌劃落選呢,避他如蛇蠍猛獸。
兩人說著話,在抄手遊廊的美人靠上尋了個地方坐下,惹來旁人側目。
落選的秀女們三三兩兩在院子裡等候,還有躲在廂房裡抹淚的,隔一會便要出宮,因此也沒有人來約束她們,只有幾個雜役的小宮女小內侍來回穿梭。所以如瑾和江五並肩進來,不少秀女便沒有顧忌的議論起來。
“她們兩個怎麼湊到一起去了,一個得罪了張公公,一個得罪了慶貴妃。”
“常言道人以類聚嘛,她們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在一起,難道還腆著臉來和我們搭訕?”
“換做是我,當著滿京城的淑媛出了那麼大丑,早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怎會貼到人前來。”
“一身晦氣,坐得這麼近,讓人討厭!”
隔了一個廊柱,另一側的美人靠上有人頗為高聲。其他人遠遠近近的低聲嘀咕也就罷了,這幾句明顯有故意挑釁的嫌疑。
江五側頭瞅了那幾個秀女一眼,盯著其中一個向如瑾道:“別搭理她們,那是李沉香的表姐,憋了勁給咱們添堵呢。不過要我說,要真是為李沉香找場子,早晨那會子怎麼不敢當著張公公和我理論呢,現在說這些真是好大本事。”
早在江五和李沉香口角時如瑾就知道她不好惹了,此時見她將那秀女氣得臉色青白,也不去勸阻,任由她放開了罵去,自己只好整以暇在旁邊看著。
這世上總是有些人愚蠢狹隘,還喜歡到處惹事。因了梵華殿的遭遇,如瑾現下的心情並不好,被人指著鼻子冷嘲熱諷,自然願意看見那人吃癟。若不是懶得理人,早也開腔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試試?”被江五盯著的秀女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張茉兒,又忘了自己姓什麼了?你姓張,不姓李,別隻一個勁兒的往李沉香身上貼。她也算不得名門貴女,你把自己煉成一貼膏藥也粘不下來幾兩便宜。”江五又嘲諷幾句,回頭和如瑾解釋,“這位的老爹在禮部做抄司文吏,所以她跟李沉香比親姐妹還親。”
江五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頓時讓那叫張茉兒的秀女火冒三丈。
禮部吏員的名頭說出去好聽,其實油水不多,而抄司文吏又是最沒外利可賺的職位,光靠著那點子俸祿,在京裡要想生活得好,那隻能靠打秋風了。李沉香家裡再落魄好歹也算是個伯爵,總比小文吏強些。
這人人心知肚明的事被江五當面說破,那真是當面打臉了。
如瑾微微一笑,暗歎江五的毒舌。看來在海家那次她還是收斂著,完全沒放開。
“姓江的你你別欺人太甚,你爹在京兆府衙門可沒少貪贓枉法,今兒你能在這裡囂張,明兒指不定在哪個官坊里拉弦子呢,還不早早積點德免得日後”
啪!
張茉兒嘴裡那“受苦”倆字還沒說出來,嫩白的臉上頓時捱了一下,鮮紅的巴掌印清晰分明。
江五嘴快,手也快,別人都沒反應過來呢,她又一巴掌煽了上去,打得張茉兒兩面臉頰俱都起了紅印子。
滿場人霎時全都愣了,就連捱了打的張茉兒也怔忪呆在當地,似是被打懵了。院子裡其他秀女們注目過來,鴉雀無聲看熱鬧。
如瑾唇邊的笑容沒散,冷眼看著張茉兒丟臉。活該她捱打,說什麼不好,偏要咒人丟官破家,再挨幾巴掌也不屈。
“哎呀你打我,你打我!”張茉兒終於回過神來,合身就朝江五撲了過去,留了長指甲的雙手盡往江五的臉蛋和頭髮上抓撓。
“滾一邊去!”江五支應了兩下,騰出腳來一腳將張茉兒踢到了牆根。
如瑾看得眼熱,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多活動活動,將身體練的好一點,別的不說,打人踢人真管用。上次聽江五說過,她從小上樹爬牆玩慣了,因此比一般姑娘有勁。如今這身邊沒有侍婢僕役幫忙的時候,練過的腿腳立時有了優勢。
張茉兒被踢翻在地,被人扶著站起來,再不敢往江五跟前湊,一轉眼看見如瑾在旁邊含笑看著,將一肚子怨氣全都撒了過去。
“你笑什麼笑,鄉下來京打秋風的土鱉子,以後盡等著讓貴妃收拾你們吧!”
如瑾蹙了眉。
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再不開腔,真讓人當好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