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老實說!”鄭順家的倒也不含糊,倉促間還不忘跟如瑾又磕了一個頭,“三姑娘別怪奴婢,奴婢實在是不能連累家人,姑娘千萬別怪罪!奴婢也勸姑娘一句,事到如今紙包不住火,姑娘不如好好認錯,求老太太和大姑娘寬恕您,畢竟事情是您做得太陰狠了。”
之後,她便跪在那裡,帶著更沉重的破釜沉舟之色,將故事又講了一遍。
“前些日子奴婢家人病了,沒錢買貴重藥材,三姑娘知道了就給了奴婢銀錢,奴婢全家感恩戴德。但後來,三姑娘卻要奴婢趁著春宴府里人多雜亂,將一個男的辦成小廝模樣帶進花園四方亭裡奴婢不敢,她就說如果辦成了,就讓奴婢升內宅管事,奴婢一時糊塗就答應下來。本以為是三姑娘想卻不料後來隱隱約約聽說是大姑娘在裡頭”
“你胡說什麼!”秦氏聽不下去,皺眉呵斥打斷了她。
鄭順家的連連磕頭:“奴婢沒有胡說。奴婢當初要是知道是三姑娘想害大姑娘,怎麼也不敢幫這個忙的,這些天一直心裡不安昨夜三姑娘派人去叮囑奴婢閉嚴了嘴,奴婢心裡煩悶就喝了酒,醉後說出了真相,不知被誰聽去了告訴了二太太奴婢想,這也是做了虧心事,命中註定吧奴婢不怕死,只求大姑娘寬恕奴婢的罪孽!”
如瑾眉頭緩緩挑起。
原來,她們行的是這一著。
果然她們沉不住氣,得了藉口,就要惡狠狠地反撲。
靜靜的跪在羅漢床前聽完這番痛悔,如瑾回頭看了鄭順家的一眼。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個婦人,大約也是最後一次了。主動應承了這樣的罪責,怎麼也是要死的。只不知她是甘心赴死的忠僕,還是被逼無奈的棄子。
秦氏已是面色煞白,顫抖著指向鄭順家的:“你你竟然敢血口噴人”
“母親,不必多說。”如瑾給了母親一個鎮定的眼神,轉頭繼續跪向祖母,“孫女沒做過,所以不解釋。是非黑白自有天理昭彰,祖母無需為惡奴妄言費神,也勸嬸孃和大姐姐不要亂了方寸。”
藍老太太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不再木然:“哦,你倒是沉穩。此奴言之鑿鑿,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沒做過。”
如瑾神色坦然:“嬸孃與大姐姐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做過?”
張氏冷笑:“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一個小布包被她從懷中扔出來,甩到如瑾跟前。布包抖開,一根白玉簪子掉了出來。
061 丟車保帥
精巧纖細的玉簪,挽在發上必定瑩潤生輝,卻是極易損壞的。叮鈴一聲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是碎成了兩段。
“難道不是你的簪子麼,拿去給鄭順家的當買藥的盤費,她卻未曾來得及用,恰好今早從她家中搜了出來。”
如瑾拿起那簪子,在簪頭玉瓣底下看見了一朵細細的梅花刻痕。府裡給幾位小姐添新衣新首飾的時候,習慣做成相似的款式,只在細微處加以甄別。這簪子如瑾依稀有些印象,什麼時候得的記不清了,但確是幾位姐妹都有,區別只在隱刻的花朵不同。
“的確是我的。不過,真是從鄭順家裡搜出來的?”
張氏看向老太太:“今早去拿人,是內外兩頭的管事一起在場的。”
藍老太太不語,如瑾又問:“嬸孃還有什麼證據沒有?”
“你還想要什麼?”張氏恨恨,“鄭順家的是人證,簪子是物證,不夠嗎?三丫頭你真是讓嬸孃傷心,給咱們家丟盡了臉面!”
如瑾臉上浮現淡薄的嘲諷,像是雪晴後冰魄反射的微光。她不再理會張氏,直直跪了,衝著老太太悽然一笑:
“祖母,孫女還是那句話,沒有做過,不必解釋。”頓了一頓,她又道,“只是這些所謂證據,這個局,是有人矇混了嬸孃和大姐姐,還是嬸孃和大姐姐想矇混祖母?孫女不敢深想,也不敢再問。”
“三丫頭你還要反咬一口!”張氏怒指如瑾。
如瑾跪在祖母跟前,靜靜的,不再說話。背脊是挺直的,似是高崖上最孤傲的松。
秦氏也走到羅漢床前俯身跪了下去:“婆婆,瑾兒是什麼樣的性子您比誰都明白,她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也沒理由做這樣的事。”
張氏也跪了,朝上磕了一個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求老太太給璇兒做主,她可是受了苦!”
屋中重新歸於寂靜,只有藍如璇低低的飲泣。四個人齊刷刷跪在羅漢床前,藍老太太掃視一圈,突然笑了起來。
“我嫁入襄國侯府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