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杯子壞了而已,她做什麼要欲蓋彌彰地編藉口遮掩,幸虧青苹忠厚又不知此事底細,不然她豈不是自己鬧出此地無銀的笑話。
煩悶地坐了一會,如瑾起身去秦氏那邊一起用午飯。誰知秦氏一見她就笑眯眯說:“今日起得可真晚,是為著晚上守歲養精神呢?”
孫媽媽湊趣道:“這下好了,姑娘每年熬到子時就已經困得東倒西歪,看著讓人心疼,今年定能守滿年尾接年頭了。”
如瑾臉上微微發燙,她哪裡是為守歲熬夜做準備,實是迫不得已。
長平王府的錦繡閣裡,也是快到了午時,暖閣中酣眠的人才張開眼睛。外頭陽光正好,將暖閣照得通亮,床帳子上金線繡成的花卉明晃晃地閃著。床角四周掛了幾個鏤空琉璃燻球,光澤流動,剔透玲瓏。長平王一頭墨髮散在玉枕上,嘴角帶著笑,目光溫和欣賞著燻球,彷彿一個滿足於和樂日子的富家公子。他緩緩伸了一個懶腰,十分愜意地發出長長的呼氣聲。
外間靜候的內侍聽見響動,輕聲試探問了一句:“王爺,您醒了?”
“嗯。”
“您現在起麼?”
“嗯。”
內侍們立刻極其恭謹地魚貫進屋,挑帳的挑帳,捧衣的捧衣,利落而無聲地伺候起來。領頭的內侍名叫花盞,看見主子臉上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主子的笑他不是沒見過,但可從沒見過這樣溫和的。
“王爺午膳想吃什麼?奴才吩咐膳房馬上置辦。”趁著主子心情好,他樂意獻殷勤。
他是宮裡賞進王府的人,皇后特指的,因此雖然品階不高,王府裡上下卻都要給他幾分面子,連長平王也不會跟他說重話。可他自己並不滿足於這份尊貴,覺得當人奴才,總要討主子歡心才能站住腳,否則一切都是虛的。
“本王心情這麼好,好得被你看出來了?”長平王伸直了胳膊讓人穿衣,淡淡掃他一眼。
花盞一凜,連忙躬身告罪:“王爺恕罪,是奴才不知輕重言語無狀!”隨意窺探主子心意,是忌諱。他有皇后賞賜的尊貴,也更會因此讓主子忌憚,他明白這個,因此更加小心翼翼。
長平王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容明朗如窗外日光,“本王就是心情好,你猜得不錯。告訴膳房加菜吧,將樓前桂花樹下那壇桑落挖出來。”
花盞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暗道好險,躬身應喏。他是沒受什麼責罰,但方才被主子淡淡掃那一眼,的確讓他渾身發涼。進府這麼久,他一直沒明白被人稱作風流浪蕩扶不起的長平王,為何常於不經意間流露出比皇上還要厲害的威嚴,想來想去,他只能歸結於這是血脈的傳遞。
午膳時長平王自斟自飲,吃喝得很是暢快,花盞殷勤伺候著,一點不敢懈怠,想用周到得體彌補適才的失言。又給主子添了一碗湯,眼角瞥見門外有個小內侍頭腦一探,花盞認出那是自己特意提拔的小跟班,規矩教得好,沒事不會在主子用膳時過來打擾的。他連忙放了湯勺,讓身邊另一個內侍接著伺候,輕輕退出了房間。
“什麼事?”
小內侍一指外間門扇,低聲道:“西芙院的佟姑娘端了親手做的雪桂蒸魚來給王爺添菜,外頭人做不了主,來請問您的意思,是放進來呢,還是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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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奴婢本分
佟姑娘
花盞頭腦裡轉了一轉,吩咐了小內侍:“你且等著。”說著轉身進裡屋去了,這是要去討主子示下的意思。
這個花盞從宮裡熬出來的,雖然沒有什麼過人的經歷資本,但能得皇后指來長平王府,必定不能是個笨的。他日常伺候主子起居,見主子飲宴聽曲慣了,自然也知道主子有喜歡一個人清靜吃飯的時候,並不是時時要美人陪著。今日眼瞅著長平王起床時心情那麼好,吃飯卻沒有叫絲竹歌舞上來,他就知道主子此時該是不喜歡被打擾。
然而西芙院的佟姑娘被收進府裡還不到一年,又是時時陪在主子跟前的,正是新寵未褪,他也不能一下就駁了人家面子,通稟一聲還是必要的。於是輕輕回到長平王飯桌前,花盞放低了嗓子輕聲笑問:“王爺,佟姑娘要給您添菜,今兒是年三十,您看”
長平王剛剛飲下一杯滿滿的酒,眼角有極淺極滿足的笑意,聽了這話雖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