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一眼就覺得這哥哥可親,眼睛乾乾淨淨的,沒有雜質,見他笑得燦爛,她也福身還禮:“二哥哥有禮。”
藍如琳只做出了行禮的動作,身子並沒有蹲下去,矜持的略朝他點了點頭。
劉景榆方才只在人堆裡看了如瑾幾眼,當時只覺這個妹妹身姿纖弱,亭亭玉立,在一屋子陌生人裡站著也不侷促,反而靜雅溫婉,和他以往所見的姑娘都不大一樣。此時正面見了,才發現她真是氣度從容,落落大方,衣飾不華貴卻從骨子裡透出貴氣來,尤其是玉雪般姣好容顏上露出舒緩一笑,就如解凍冰河邊綻開的香花樹,冰姿玉骨,清韻天成。
劉景榆愣了愣,脫口便說:“見了三妹妹,才知道拓古人為什麼要把漂亮姑娘比作卓焉花。”
他沒頭沒腦一句話,惹得屋中長輩都是一怔,劉家幾個姐妹率先爆出笑來,劉景榆的胞妹劉霄指著哥哥嬉笑:“又冒傻氣,回頭告訴父親罵你。”
他母親周氏連忙拉了如瑾到身邊解釋:“孩子你別惱,這小子在邊地沒有好先生教導,整日跟著兵卒牧民混久了,不知道好好說話,等你二伯父回來教訓他。”
如瑾抿嘴一笑,轉頭瞅瞅被眾人笑得面色通紅的劉景榆,朝周氏道:“二伯母莫擔心,我怎會惱,二哥哥這是誇我呢。”說著又朝劉景榆道,“只是拓古人我知道,是咱們大燕邊地的遊牧族,卓焉花又是什麼呢,還要請教二哥哥。”
劉景榆紅著臉回答:“是是拓古族領地一種花,春天最先開的,河水剛解凍的時候開得最盛,滿草原都是,挺好看。”
這句惹得劉霄等人又是一通笑,如瑾微笑說道:“多謝二哥哥拿花誇我,以後若有機會去拓古,我也看看這花是什麼樣子。”
劉景榆低低嗯了一聲再沒敢說話,怕又被妹子們嘲笑,如瑾轉頭和一旁的劉雯攀談起來,說起那日在威遠伯府上偶遇之事,一時吸引了其餘幾個姐妹的注意,幾個姑娘便撂下劉景榆的失態,說起京都名媛的事情來。二伯母周氏見如瑾不但沒惱,還給兒子解了圍,本就溫和的目光落到如瑾身上,更溫和了許多。
藍如琳本和如瑾一起站著與眾人見禮,後來如瑾被周氏拉過去,眾人說得熱鬧,她被晾到了一邊,不免有些不平,尤其是她明明打扮得比如瑾華貴許多,劉景榆卻只誇如瑾,更是讓她心中不暢快。現下看姐妹們都與劉雯和如瑾兩個說話,劉景榆獨自坐在一旁尷尬未退,她便挺了挺胸脯,讓身段曲線更凸出一些,露了一個嬌俏的笑容。
“二哥哥從小在邊地長大嗎?拓古那邊好不好玩,卓焉花很漂亮嗎,比牡丹芍藥還好看?”
一連串幾個問題其實最主要還是問卓焉花,劉景榆並沒有注意到她玲瓏的身段,認真回答說:“那邊天冷,牡丹芍藥都活不了,沒什麼可比的。”
“哦,沒有花王,那卓焉花難道是拓古最尊貴的花嗎?”
“不是,最尊貴的拓古族聖花是天女山上的雪蓮,很少有人見過。牧民歌詞裡多是卓焉花,這花常見,可以開遍草原的。”
藍如琳歪著頭想了想,無奈道:“拓古人沒見過名花異草,將滿草原都開的野花比姑娘,真是不開化的蠻夷之族。我那裡丫鬟們養了許多珍貴花卉,改日給二哥哥送些過來,等你回了邊地也帶過去讓拓古人開開眼,叫他們知道什麼是好東西。”
劉景榆聞言眉頭微微皺起,轉開臉道:“拓古人淳樸善良,並不是沒開化的蠻夷,五妹妹的珍貴花卉自己留著吧,拿到邊地也是死。活不了的東西,再名貴也稱不上好。”
他說話嗓門比較大,這一句也沒刻意壓低,因此即便是兩人閒聊也引起了屋中其他人的注意。那邊幾個說話的姐妹聽了隻言片語在耳中,劉景榆的胞妹劉霄性子直接,嫌惡的瞥了藍如琳一眼,哼道:“怎麼說話呢,也就是看她才來,不然過去啐她一臉。”
“別胡說,沒個女孩樣子。”二伯母周氏連忙呵斥女兒。如瑾只當沒聽見,含笑和劉雯說些家常。羅漢床那邊兩個老太太正長篇大論的說舊年瑣事,藍老太太如今耳目都不靈了,聽不見下面小輩們的言語,劉老太太卻是注意到了,拿眼掃了一掃這邊,目光在如瑾和藍如琳身上打個轉,回頭繼續跟小姑子閒聊。
劉衡海陪坐了一會,說外頭有事告辭去了,劉景榆也不好跟著女孩子們在內宅長待,找個藉口也離開了,臨走時不忘看一眼如瑾,見她眉目含笑起身送別,面色不由微紅,連忙轉身匆匆出去。
周氏將兒子的異常看在眼裡,接下來的時間便更多注意如瑾,溫言細語的跟她說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