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太太的做法是人之常情,而佟太守就有些讓人意外。雖然兩邊都是女兒,但明顯是一個已經陷進去了,難道另一個也不保著麼,反而默許次女的胡鬧。如瑾想起他暗中鼓動自家父親藍澤參與晉王事,又想起佟秋雁跟了長平王之後,他將自己找到書房說的那些話,頓覺心中微涼。
難道做父親的,都是這般
“秋水姐你莫要草率決定,這是一輩子的大事。而且王府那種地方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我已經想好法子了,若是替姐姐傳信的人不肯幫我引薦,那我就去王府門口等。”佟秋水打斷了如瑾的話,主意已定,“瑾妹妹,我以為你會理解我。”
這並非理解不理解的問題。事關終身,豈能草率。佟秋水雖然性子偏執一些,但並不是莽撞的人,顯然是關心則亂,又對胞姐懷著愧疚之感,所以才這樣不聽人勸。
如瑾默了一會,最終道:“你且莫著急,長平王府裡我也有認識的人,待我問清秋雁姐姐的情況,你再行事不遲。”
“你認識長平王府的人?是誰?”佟秋水眼睛一亮。
“在事情問清之前我不會替你做引薦的。”如瑾立刻掐滅了她的念想,“你等我訊息可以麼?在那之前,莫做傻事。你放心,秋雁姐的事終於也有我的原因,若是她處境艱難,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佟秋水想了半晌,終於在如瑾的盯視下點了點頭。
如瑾鬆了口氣,見暫時穩住了她,不敢多做耽擱,略坐了一會便告辭離開。兩個人在茶樓門口分別,佟秋水還要在街上轉轉,如瑾趕忙回了家。
回到家時正好是午膳時分,如瑾陪著母親用了飯,回到香雪樓叫了崔吉進來。
“我想見王爺一面。”如瑾開門見山。
崔吉本來垂眸站著,聞言抬眼盯瞭如瑾一下,沉聲道:“上次他走時說過最近不易出門,若有事,只管傳信。”
如瑾微蹙眉,親手寫信是不行的,她不想將自己的筆跡流出閨閣之外,以免惹來麻煩。若是帶口信,事關佟家姐妹的清譽,卻不能將事情說清楚了。
想了一想,才道:“那麼勞煩崔領隊傳個話吧,請轉告王爺,我還記得他在綢緞鋪子裡說過的話,想問王爺一句,他一邊賞荷,一邊觀梅,不覺得累麼?”
崔吉慢慢眨了一下眼睛,顯然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如瑾道:“請領隊說與王爺聽,他自然明白。”
崔吉微微點頭,見如瑾再無別事,推窗看看樓下動靜,幽魂一樣飄了出去。
窗子發出噠的一聲輕響,然後便合得嚴實,遮住了午後明亮的陽光。如瑾盯著窗紙無意識地看了一會,直到眼睛被晃得發疼,這才慢慢坐回椅上。
她有一點點的後悔,覺得自己可能莽撞了。竟然讓崔吉傳了這樣的話過去,不知那人聽了之後會作何想。方才開口時並不覺得,現今冷靜下來,她越想越覺那句話像是直白的質問。
這立時讓她驚了一跳。自己有什麼立場去質問長平王呢?她並不是他的什麼人,難道因為幾句戲言便
她更懊惱自己竟用了荷花和梅花的比喻,冬梅夏荷不相見,這很容易讓人誤會成她在表明自己容不下別的女子。
“不,我只是在委婉暗示佟秋雁的事,不是在質問他。”如瑾用很肯定的語氣自言自語。
隨後的午覺她睡得很不安穩,腦子裡都是佟家姐妹的事情,還不斷地想到長平王。她和佟家姐妹認識的時間很長,她該相信她們。可長平王的言行舉止也在她腦中反覆出現,傳言是那樣,可她直覺他不應該是浮浪之人。
她知道,崔吉不可能很快帶來回信,她的疑惑和忐忑終究要持續很久。
佟秋水的事需要等待回覆,暫時不是如瑾能把控的,在這期間,有件事卻不得不做。
“碧桃,隨我去東府。”午後的天空不比之前,有薄薄的雲層覆在天空,碧藍成了淺灰。午睡起來的如瑾精神不太好,換了出門的衣服,捧了手爐,她準備去東邊看看得了“急病”的嬸孃張氏。
“要帶多少人?”碧桃忙問。
“平日那樣就好,又不是去打仗,難道還要帶打手。”如瑾被她如臨大敵的模樣逗得一笑。
碧桃訕訕抿嘴,醒覺自己緊張過頭,忙叫上蔻兒和兩個婆子服侍如瑾出門。
如今的東府只是晉王舊宅東面的一個臨街獨院,佔地不大,山石樹木倒還算精緻,與主園一脈相承的風格。如瑾一路閒閒的走過去,進得張氏所住的內宅院門,只看見來回忙碌的丫鬟婆子到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