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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想現在就拔了我的舌頭嗎,我知道你一定是這樣想的,你一直就是這麼狠毒,比戲臺上最壞最壞的惡人都狠毒,跟二太太一樣不是什麼好人,你們孃兒兩個的賢惠全是裝出來的,別人都被你們騙了,我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藍如璇臉上的猙獰又重了幾分,咬牙切齒,面容有些扭曲,要不是前頭有婆子擋著,看她的神情,必定也是要親自上前踹一腳,“汙衊主子,信口雌黃,以下犯上,這樣的奴才咱們藍府用不起,打死了事!”
如瑾淡淡看著她,唇角笑意如浮光掠影,剛剛泛起就散了,並不曾被人察覺。
小露稚嫩的臉上全是憤恨,充滿怨氣的眼睛橫著藍如璇,尖聲道,“姑娘要是不立刻將我打死,我可就要說出姑娘藏東西的事來了,先前我念著主僕情分,也怕你日後報復,沒想也沒敢說出來,但是現在你和二老爺都要殺我,那咱們就一起下地獄,誰也別想乾淨!我年紀小,不過十年的命,拉上一個老爺一個小姐給我墊背真是很值。”
小小的丫頭,驟然說出這樣陰氣逼人的話來,不禁讓一屋子人俱都感到驚悚。董姨娘雖是驚異,覷了一眼如瑾,還是捂了帕子在臉上,抽抽噎噎的第一個開了腔:“小露你想說什麼,藏東西的事情又是哪件,不是在妝臺裡藏碎骨子的事情麼?”
“不是,姨娘不知道,我們家大姑娘還有更好的玩意藏著呢!”小露咧開嘴,露出一口細細的小牙,像是山林裡剛剛學會沾染血腥的幼獸,“侯爺跟姨娘不如派人去大姑娘屋子的西南角去挖,一尺深的地方可有好東西躺在那裡。”
“你你在說什麼”藍如璇臉色慘白,似是被一盆帶著冰渣子的寒水淋頭潑下,從頭髮絲到腳趾尖全都凍透了,渾身都是微微地抖。
她頭上插束的紅玉流蘇嵌寶簪似是承受不住主人的搖晃,漸漸從髮髻上滑了下來,啪一聲脆響,摔落在地面堅硬的石磚上,流蘇摔散了,細米珠子噼裡啪啦滾得到處都是。
董姨娘嬌怯地看一眼藍澤:“侯爺”
藍澤臉色鐵青,朝一個婆子指著:“帶人去挖,去,現在就去!”
“伯父你信她?伯父!”藍如璇面露驚惶。
婆子已經應聲出去了,自在院子裡帶了人和傢伙去往東院。
藍如璇聽著那些人腳步聲遠去了,看向藍澤時,眼中帶了瑩潤的淚,“伯父,這婢子分明就是有意汙衊,侄女從小到大是什麼性情您難道沒看在眼裡,憑著一個婢子幾句言語您就錯疑侄女,血濃於水,骨肉親情您都不顧了麼?若是最後什麼都挖不出來,您讓侄女如何在下人面前抬頭,而您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侄女?”
“若是挖的出來呢?”藍澤只青著臉問她。
“大哥!”藍泯有一種掉在冰窟窿裡的感覺,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妙。
“都在這裡給本侯等著,你們兩父女誰也不許離開!本侯倒要看看,這個家到底成了個什麼樣子!”藍澤狠狠跺了一下腳,氣到了極點,怒火衝的頭暈,身子一晃差點歪過去。董姨娘在一邊手疾眼快連忙扶住,將他扶到一旁錦椅之上坐了,輕輕的撫著胸口給他順氣。
“侯爺千萬保重身體,身子要緊,什麼事都大不過您的安康去。”董姨娘輕聲輕氣的安慰著。
如瑾握著帕子在手,輕輕撫摸上頭點繡的幾枚雪玉梨花,月光隔著半開的窗子透進來,亦是梨雪顏色。藍澤重重喘著粗氣,藍泯父女氣急敗壞瞪視著小露,而小露卻是怨恨斜睨著他們,董姨娘嬌怯的聲音,賀姨娘幽幽的眼神,還有擋在小露跟前如臨大敵的粗大婆子,屋中一切似是一鍋將要沸騰的水,又似粘稠滯重的蜂膠,混亂不堪。
唯有如瑾站立的角落,月光落進來,靜靜的,在石磚地投下一道冷色,分界線似的,將她和屋中所有人隔開。如瑾卻從那月色之中走出來,站在搖曳不停的燈光裡,衝著一臉惶急和怨毒的藍如璇微微笑了一下。
“大姐姐何必著急,不若在椅上坐了等著,清者自清,又何懼小小婢子幾句妄語?自然,若是她言語屬實,大姐姐驚懼上臉也在情理之中。”
藍如璇狠狠瞪過來,目光似是化了實質的尖刺,要在如瑾身上戳個窟窿才能罷休。
如瑾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靜靜看著她。屋中出現了短暫的寧靜,藍澤粗重的喘息變得異常刺耳。
夜風有些急了,衝進紗窗,將半合的窗扇吹得大開,北牆下一張黃楊大書案筆硯陳列,未被鎮紙壓住的卷冊和宣紙嘩啦啦翻卷起來。賀姨娘連忙過去關上了窗子,又將其他幾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