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明明是在長平王府附近,兩人先前聊得也是長平王,最後太子卻給永安王保起了媒,這唱的是哪出戏?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然而太子已經將話說到這裡,他也感激涕零的答應過了,如今卻不能再有什麼反悔之意,否則傷了太子的面子,那他以後恐怕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而至於正室不正室這種事情,能跟王爺扯上關係已經是了不得的喜事,是不是正妃又有什麼所謂,何況以他這個身份,又不是正統的侯爵,想讓女兒當王爺的正妃豈不是痴心妄想。
當下藍泯心裡念頭電轉,毫不遲疑就開口道:“殿下過慮啦,小女有幸服侍在王爺身邊已經是畢生大幸,豈敢妄想正妃之位,就是給王爺做個侍婢都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怎麼會覺得委屈。”
“呵呵,藍主事太過謙了,你是襄國侯的胞弟,你家女兒是襄國侯至親的侄女,又怎能只給六弟做侍婢,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們皇家薄待功臣。既然你無異議,那麼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孤讓六弟那裡儘快擇個吉日。”
太子言畢,藍泯躬身拜謝:“殿下做媒,微臣榮幸之至,這就回去給女兒置辦嫁妝,訓誡她恪盡女德,日後好好服侍王爺,莫要辜負殿下盛恩。”
這話聽著彆扭,又是服侍王爺又是不辜負殿下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家女兒要一女侍二夫。幾個內侍又是暗自忍俊不禁,板著面孔直往藍泯臉上瞄。藍泯卻未曾注意到旁人眼光,只一個勁的興奮不已。
太子在車內道:“那就這樣,時候不早,孤要回去理事了,藍主事自便。”
車邊紅袍內侍揚聲:“起駕——”
前方甲士步履如一,揚戈而動,四輪馬車再次轆轆碾過青石大路,東宮太子的儀仗就這樣從藍泯跟前駛過,漸漸消失在遠處街角。
藍泯跪伏在地恭敬相送,只道車隊轉過路口看不見了,才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怔怔望著街角車駕消失的地方,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有一種如墜雲端如在夢境的感覺。
“老爺!老爺?”隨從們從那邊跑過來,連聲呼喚呆愣的主子。
藍泯回頭一把抓住一個隨從:“快,掐我一下,掐我啊!讓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我是不是在做夢!”
隨從們嚇了一跳,被抓著的那個張大了嘴又驚又怕地看著他,“老、老爺您您別嚇唬小的小的可不、不敢跟您動手。”
“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在做夢,啊?你們說老爺我是不是在做夢?”藍澤抓著隨從胳膊猛搖,將人搖的七葷八素。
其餘幾個憐憫地看著被搖的同伴,結結巴巴回覆:“老爺您怎怎麼了,可別是中邪了吧。”
“哈!你們這群蠢材!”藍泯放下了隨從,三步並作兩步,一路小跑奔向自己的坐騎,然後翻身上馬甩了鞭子猛抽,“駕!快走!快走你這畜生,跟老爺我回家!”
“哎老爺您不去長平王府了麼?”幾個隨從趕緊各自上馬追在後頭。
“去什麼長平王府,哈哈哈——”藍泯一路咧著嘴往前跑,意氣風發,不能自已。
隨從們拼命策馬追上去,眨眼間全都跑了個乾淨。王府前頭的甬路上恢復清淨,只有風捲了幾片落葉飄搖而舞。
長平王府內,後園,錦繡閣。
秋日午後暖陽的餘暉是橙金色的,夾著幾縷暈紅,似是美人醉後酡顏,透過窗前懸掛的輕而柔軟的櫻霞紗照進屋裡,落在光可鑑人的青金色磚地之上。
長平王盤膝坐在湘妃榻上,一頭墨色長髮鬆散披垂著,與他身上玄黑寬袍融在了一起。賀蘭躬身垂手立在幾步遠的地方,低聲稟報著王府之外剛剛發生的事情。聽得太子將藍泯之女配給了六皇子,長平王斜飛入鬢的長眉略微一動。
“太子做的好媒,呵呵,不錯。對了,襄國侯那個侄女叫什麼來著?”
賀蘭回答說:“叫藍如璇,是藍老太君長孫女。”
“嗯。”長平王微微點了點頭,想起當日在回京路上的那一次邂逅,笑道,“她烹茶手藝還算可以,六哥那裡素好雅事,肯定是會喜歡太子這樣的安排。”
賀蘭低聲提醒:“太子殿下是聽說藍家大小姐曾與王爺同車烹茶之後,才將她配給了六王的,依小的看來,是要挑起王爺和六王的嫌隙。”
長平王不以為意:“我這個三哥向來都是如此愚蠢,見怪不怪。我跟六哥去外頭玩了一趟,他是心裡害怕了,生恐我們聯手對他不利,這些日子對我無端親近許多。如今一得機會就要挑撥,總之是要分離我們。只可憐六哥啊,這襄國侯府的燙手山芋,他不接也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