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調教底下人上,還是在監督下屬辦差上。“王爺息怒,屬下這就換人去藍家。”
“人卻不必換了,他已在那裡露面,換個人去,你又要怎麼安排?何況他主見雖多了一點,辦事倒是讓人放心。”
關亭道:“屬下這就叮囑他謹慎,要將以前的血腥習氣都改了,不能驚擾別人。”
“你又錯了。他這般做卻不是血腥氣不改的緣故,恐怕是想試試自己保的人值不值得他出手。”長平王訓誡道,“招攬能人入麾下你做的不錯,但如何體會人心,怎樣收攏這些人謹慎聽命,你還需要努力。”
關亭誠服頓首:“多謝王爺指點,屬下定當加倍盡責。”
長平王揮手:“去吧。”
關亭道:“底下兄弟惹了禍,屬下難辭其咎,屬下自去領罰,自領四十軍棍。”
長平王沒言語,關亭拜了一拜,站起身來,無聲退出。
暗閣裡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沒有一絲。榻上人影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許久之後伸手按向榻邊一個碧玉獅子。修長的手指觸到獅子後腦,須臾,一身黑衣的瘦高男子從賀蘭退出的地方悄無聲息進來,朝榻上行了禮。
“王爺,有何吩咐?”
104 無眠之夜
長平王的聲音近乎飄渺,“唐允,你去將杜暉,張寒,段騫這三個人的底冊調出來,能在什麼地方使力的,報與本王聽。”
“王爺,恕小的多問一句,請問要使幾分力才算數?底冊上大事瑣事頗為繁雜,王爺給個分寸,小的也好挑揀合適的事情。”
長平王默了一會,道,“等賀蘭那邊的訊息出來,御史張寒那裡斬草除根,杜段二人,誰的首尾讓誰致仕。”
黑衣男子唐允聞言靜默,須臾道:“恕小的直言,咱們手中現下的力量尚且不夠,時機也不成熟,做這樣的事情實在危險。御史雖然品級不高,但這些人很有影響朝堂風向的本事,倘若傷了一個,恐怕會引出別的事情來。而尚書大人們更是根基深厚,感知敏銳,輕易動他們恐會傷了咱們的根基,這些年經營下來不易,若是有差池實在可惜。”
“無妨,去做。”長平王似乎不以為意。
唐允卻有些著急,顧不得頂撞之罪,又接著勸道:“王爺,您在這些事上比小的思慮透徹,如今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是事出有因,小的不敢不從命,但仍然想要多嘴勸您一句,還有什麼事比王爺積蓄力量重要呢?一時不忍,恐有後患,王爺,退一萬步講,傷了根基咱們可以重頭來過,但若是因此被人察覺您的底細,形勢恐怕不妙啊!”
長平王的聲音了帶了一絲笑意,“你跟隨本王多年,赤膽忠心,本王知道。這根基是本王的,亦是你的心血,你不忍用其涉險的心思本王明白。”
唐允連忙躬身道:“小的做任何事都是為了王爺,不敢居功。”
長平王說道:“只是有一樣,你手中掌管的一切,行的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所圖是險,所行是險,一旦用起來也沒有不險的道理。”
“可是可是若這般用上總是太倉促了。”
“你是覺得不值罷?”長平王道,“你是不是認為,為著一個襄國侯,不值本王動用力量去沾惹高位大臣?”
“小的不敢腹誹王爺心意。”
“襄國侯是不值什麼,父皇雖然恩賞有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切都是虛華,本王不會為他做什麼。但是本王想保一個人,亦不許旁人冒犯這個人,你懂麼?”
最後一句,長平王的聲音是低沉的。屋中光線微弱,唐允只覺得夜來的涼意重了幾分。這樣的幽暗對於練過武的人來說,視物不是障礙,他忍不住朝上看了一眼,立刻觸到榻上人平靜幽深的眸。
“王爺小的懂了。”唐允垂首。
“嗯,還有一事。”長平王淡淡吩咐道,“將城東那邊放個人出來,挑好的,放到池水衚衕去。”
唐允身子微震,城東那處的買賣養出來的都是什麼人,著實花了他不少心血的,普通的也就罷了,還要挑好的過去,這吩咐一出來,對於那人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唐允又有了新的認識。
只是他一直弄不明白這是為何,然而卻是不便細問的,隻立刻應了下來:“小的明白。”
“去做事罷,以你的本事,想必輕易不會因此動搖了自家根基。”
唐允斂容:“小的必當盡力,力求萬無一失。”
唐允悄聲退出,一身黑衣如隱退在暗影裡的魅,隔間裡又恢復了最初的寂靜。夜風吹過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