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瞅如瑾,她又道:“你有空可去你四妹妹那裡坐坐,她那裡安靜,便於休養心身,閨閣女孩子就得這樣才好。”
老太太扶了丫鬟的手,帶著人回了自己房裡,留下秦氏等人在屋中面面相覷,各自思量。
賀姨娘嘆口氣,先過去將孫媽媽從地上扶了起來,揮手將外間侍立的幾個丫鬟都遣了出去,低聲抱怨道:“老太太這是鬧哪出呢,家裡亂糟糟又不是咱們弄的,無端朝咱們發什麼脾氣,有精神不如去管管東院的人。”
孫媽媽低頭拍打著自己裙上沾的灰土,方才顏面盡失,一時尷尬。秦氏皺眉道:“婆婆她看起來似乎是清醒了,怎地行事說話卻這樣沒有方寸,難道是前番受驚過度留下的尾巴。”
下意識她就去看女兒,這些日子她早已習慣了遇事聽從如瑾的見解。如瑾扶著母親到椅子上坐了,墊了軟軟的靠枕在腰上,沉思一會,緩緩道:“祖母不是沒有方寸,她大約是思量好了的,打定主意要整治家門。”
想起吉祥暗地過來說的那些話,如瑾越發篤定。孫媽媽拋開自己的尷尬,趕緊跟著思慮想主意,擔憂道:“看老太太的意思,似乎在責怪我們,難道是有誰在她耳邊亂嚼舌頭,說了我們的壞話?”
如瑾道:“說不說壞話的,幾場鬧騰都明擺在這裡,老人家找誰問問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祖母她向來精明,不是能被幾句閒言左右的人,此番她想拿回管家權只能是她自己的主意,不會是別人攛掇,也沒人能攛掇得動她。”
幾個人想了想,都覺如瑾說的有理,孫媽媽道:“太太好不容易才重新掌家理事,才過了幾天,定然不能就這麼將權放了,咱們得想個主意才是。總算沒了二太太搗亂,老太太又跑出來插什麼手呢。”
“媽媽錯了。祖母她要接權就讓她接,這家裡她最大,父親也不得不聽她的,我們又有什麼辦法能改變她的主意。”
“可是”
“媽媽不必憂心,以祖母的手段和習慣,必定是要將家裡好好整治一番,這和我們最初的目的一樣,我們又何必阻攔。”如瑾看向秦氏,“何況母親如今確實不宜勞神,不如就讓祖母自己做去,我們倒能省事了。”
秦氏雙手交疊在腹部,是自從她有孕以後不自覺生出的習慣,“瑾兒說的也對,我並不是非要這個管家權不可,當初也不過是為了讓咱們日子好過一點罷了。如今東府被侯爺訓斥了,再不能插手禍害這邊,咱們以後想必會安穩許多,交了權出去,不操心也罷。”
孫媽媽仍是不能放心,皺眉道:“就怕老太太一直偏疼東府,站出來理事之後,又會逼著侯爺跟東府和好,兩邊再摻和在一起。”
如瑾想起夜裡自己在祖母床邊說過的話,又想起吉祥透露的東西府分奴才的事情,仔細將這兩日的所有事情聯絡在一起想了一想,雖還不能確定吉祥所言真假,但也能從中忖度出一絲方向,大概是要行一些嚴苛的事情出來整頓家裡風氣。
如瑾便道:“媽媽放心,父親此番是為了什麼和東府決裂的,難道媽媽忘了麼?都是惡毒的忌諱之事,放在祖母那裡也是不能饒過的,何況還有藍如璇的布偶,直接指向的就是祖母自己,若是這樣情況下祖母還能不計前嫌,她就不是祖母了。”
“可即便沒了東府,咱們自己院子裡也是不太安穩”
“祖母要管的不就是這個?”如瑾安撫道,“總之媽媽不必擔心就是,待祖母將家宅整頓好了,咱們跟著他老人家享清福。”
賀姨娘在一旁聽了一會,只提了一件:“太太,姑娘,容我說一句,別的我都不擔心,就怕老太太跟咱們這邊過不去。聽她老人家剛才的話音,似乎是有些誤會了,將家裡亂事怪責到咱們頭上。”
如瑾道:“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祖母她畢竟糊塗了許多日,沒曾親身經歷這些事情,待到如今清醒了,一看家裡成了這樣哪有不憂心的,會遷怒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咱們倒是不必緊張,畢竟源頭是由東府而起。她老人家要說點什麼發洩由她去,咱們聽著就是。”
秦氏聽完這一番對答,不由點了點頭,感嘆道:“老太太畢竟心疼的是侯爺兩兄弟,見著兒子們鬧成這樣,遷怒兒媳也是必然的,疑心是兒媳婦暗地動手腳,才讓親兄弟反目成仇。”
“自然是兒媳婦動手腳,但卻不是母親您,而是我那好嬸孃。總之這事咱不用理會就是了,由著她老人家自己處置去。只是有一樣,她剛剛清醒,這樣勞神傷心怕會損了身體,需得囑咐身邊人好好照顧著。”
如瑾惦記著內室裡躺著的丫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