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也明顯感覺到這些日子皇帝對她的情緒有些不尋常,可當眾打臉,這還是頭一遭。當著素來與她不和的皇后和好幾個高位嬪妃,當著尊貴的寂明大法師,一點都沒跟她客氣啊。她可是儲君的生母,她受了重話不要緊,太子的臉面往哪裡擱。
慶貴妃陡然生出一種惶恐。難道是皇帝對太子
她不敢再往下想,盤算著等下要趕緊派人走一趟東宮。
那邊帝后又繼續商量今日來祈福的女孩子們去了。慶貴妃神思不屬,一直延續到寂明等三人離去,十皇子也被嬤嬤帶回去溫書,屋子裡單剩下帝后嬪妃,大家無所顧忌的議論起兒子們的納妃納妾之事,她的心思還沒集中,連皇后要給太子納側妃和良娣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直到皇帝發了話。
“朕覺得可以,就將那夏家的姑娘封為良娣吧。”
慶貴妃醒神,“夏家的姑娘?”她對這個姓氏感到陌生,沒記得女孩子裡有誰姓夏。
媛貴嬪和陳嬪原本就沒怎麼說話,靜妃也立刻住了嘴不言語,皇后笑著解釋:“是寂明大法師稱讚自持的那位小姐,太子是儲君,身邊該多一些這樣的女子。”
慶貴妃這才想起來,不就是“十指誇針巧”的那個不知輕重的貧賤女,似乎是個舉人家的女兒?父親連宦途都沒入,辦私塾做個窮先生,這樣的人家最是處處窮酸氣,生出來的女孩子怎麼能入東宮呢!連做個卑賤的侍妾都嫌不夠格,還要封良娣?
“皇后既知儲君之重,為什麼要讓卑賤女進東宮?”慶貴妃立刻反駁。
皇帝一個冷冷的眼風,慶貴妃頓時渾身冰涼,驟然想起了先帝第二任皇后,那也是個平民出身的,後人對她評價卻很高,連皇帝都曾說她賢良,比對自己生母也就是太后的評價都高。
慶貴妃知道自己失言了,再不敢在此事上糾纏,想想終究是個良娣而已,暗地嚥下了這口氣。怕皇后再安排別的,連忙自己說起太子側妃的人選。秀女們都是被考量很久了的,就是今日來的其他女孩子,慶貴妃等人早就查探過了,甚至原本就是她們安排的人。
幾番明暗交鋒,東宮定了一個側妃一個良娣,永安王府定了一個側妃,長平王因為沒有大婚,府中能上冊有名分的女子一應俱無,這次後妃們齊心合力敲定了正妃和側妃各一。另外,又各定了兩個貴妾給三位皇子,至於被挑剩下的人,做秀女的發些賞賜遣送出宮歸家待嫁去,非秀女的也有恩賞。
只要不是一心要留在皇子身邊的,其實落選之人並不算吃虧,能在宮裡走一遭的日後都比較好嫁。至於那些想一步登天卻落選的,只能靠她們自己平復不甘去了。
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三位皇子身邊多了好幾個女人,這並不是說后妃們辦事幹脆利落,也不是說事關下一代皇族妃妾的決定做得太輕率隨意,其實今日不過是求個結果罷了。
自從去年選秀的訊息一放出來,后妃們已經不知在這件事上做了多少次角力,涉及宮內宮外的幾個月的安排與破壞,算計與反算計,到了今天,某些層面上各位娘娘們已經相互有了交換和妥協,剩下不能調和的矛盾,就像方才關於太子良娣的分歧,靠的就是皇帝一錘定音,也唯有靠這個。
去宮裡走了一遭的如瑾回到家裡,表面照常生活,心裡卻緊緊繃著一根弦。
回來那天秦氏就關切地問過皇后傳召的因由了,藍澤也不住地詢問,如瑾給他們的答案一律是冠冕堂皇的那個,也是皇后和女孩子們所說的,給福澤嫡公主祈福。
“給公主祈福,怎麼會找你呢?”秦氏和藍澤都有疑問。
如瑾對藍澤說:“侯爺覺得自己分量不夠,女兒沒資格參與這種事?”
“自然不是!”藍澤怒,自己悶在書房裡揣測了半日天意,結果只是頭更疼了。他又不敢拿這種事去找人討教,只好暗暗納悶。直到隔了兩天才恍惚聽說那日去的閨閣女子都出生在臘月,這才回過味來。
“原來是找和公主同月生辰的人啊,我們家有爵位,你又生在臘月,難怪要找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藍澤找女兒抱怨。
如瑾道:“我怎麼知道,找同生辰的人做祈福會是京裡風俗,我哪裡會懂。”
其實她早就用這理由搪塞了母親,秦氏在京城住過,知道這習俗,也就不疑有他。
直到五日後皇帝突然召了藍澤入宮。
如瑾的心狠狠提了起來,坐立不安盼著父親早點回來宣佈進宮緣由。已經猜到了大半,但仍是不死心的期待著能有轉機。
藍澤一臉喜氣的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