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瑾將鋪子的大致情況和他簡單交待了,他便說:“成本少不要緊,一點一點的往大了做就是,哪家金子商號不是從小店做起來的呢?只要東家有心,信得過我,我願意把以前學的本事都用上。”
這八字還沒一撇,他倒管如瑾叫起“東家”來了,倒是有趣得很。如瑾就問他:“江南繡品最好,你可以去那邊進貨麼?”
彭進財說:“城南胡園那邊有個繡品大集,京裡好多小店都在裡頭進貨,東家要是能去江南原產地進貨那成本會更少,當然比在胡園進貨好。不過看店和進貨不可能是一個人,我在照顧生意上有經驗,進貨的事還是給東家找個常跑遠途的吧。東家要是信得過,我引薦幾個。”
“行,我這裡只有一個打算放出去做採買的人,肯定是不夠,你再找一兩個。”
雖說用人不疑,但從進貨到看店都交給剛認識的人也不行,如瑾打算將小三子放出去,等路線跑熟了,別人就是突然撤手也不怕了。
彭進財又說:“我現在幹活的莊子主家也有買賣,我認識他家幾個管採買的兄弟,東家要是想去江南進貨,我去跟他們搭個交情,給些路銀就搭他家的船走,過漕關時能省不少事。”
如瑾笑著點頭。這人倒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全了,還沒等她提運貨的事,他倒自己盤算好了。
“那麼繡娘呢,你能請來得用的麼?”
彭進財就說:“想跟東家討個恩典,我家左鄰右舍有許多針線不錯的婦人,家境都不算好,要是能額外賺一份繡工錢肯定能改善不少,東家能不能用她們?”又補充說,“當然我會給東家找手藝最好的人,送來樣品讓您過目,您覺得可以再說。”
嗯,還知道提攜鄰居,可見心地不壞。如瑾應了:“我這裡出個花樣,你帶回去讓她們繡吧,繡完了給我拿過來挑選。不過這挑梁繡娘我可要安排自己人。”
“那是自然。”彭進財行禮鄭重謝過,然後笑著說,“挑梁繡娘是頂要緊的,東家想讓我給找,我一時也找不來。”
於是兩人又計議了一會,將繡鋪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最後如瑾說:“彭掌櫃,繡品鋪子是我的私產,對外你不必跟人提起。一會你去認識一下小三子,日後選鋪面和進貨等等事情,請你多多提點他。”
一聲“彭掌櫃”代表著認可,彭進財滿面春風作了個大揖,“多謝東家抬舉。”
如瑾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提起小三子,他沒有表示任何不快,於是更滿意。若是這人覺得東家安排自己的人就是對他的不信任,如瑾可要重新掂量用不用他了。
送走了彭進財,如瑾又專程去賀姨娘那裡見了彭母。彭母五十多歲,黑瘦硬朗,一看就是常幹活的人。聽說兒子得了用,老太太趴在地上就給如瑾磕頭,眼淚轉眼圈的說:“多謝姑娘大恩!我家這孩子自小跟他舅舅在店裡學營生,會認字會打算盤,人都說是當掌櫃的苗子,都是被我拖累了。我跟著老頭子回京城老家,原想把他留在青州,誰知道他不放心我硬要跟來,誰知這邊買賣不好做,弄得他只能在莊子上給人幫工,這幾年可受了大累,姑娘菩薩心腸用了他,老婆子下輩子給您做牛做馬。”
如瑾趕忙讓丫鬟扶了她起來。之前聽賀姨娘說過了,彭進財初來京城本來做過小本買賣,想憑著原有的本事養家,可一次惹了地痞,一次被有靠山的同行擠兌,最後一次貨船在水上遇風浪沉了底,到頭來血本無歸還弄光了以前積攢的家底,最後沒辦法才去莊子上憑力氣吃飯。
京城裡權貴多,地痞幫閒也多,平頭百姓做買賣想餬口容易,想發家卻很艱難。上下打點不通順,今日這個咬一口,明日那個踩一腳,更有甚者惹上誰來盯著你,多大的攤子都能給你榨乾。
如瑾用了彭進財,相當於給了他一個施展本事的地方,又是他的靠山,難怪彭母感激不盡。
賀姨娘將彭母安撫了一番,如瑾又細細和她說話聊天,發現這老太太是個本分實誠的人,於是對彭進財又多了幾分滿意。母親本分,兒子就不會歪到哪裡去。能放棄青州的一切,千里迢迢來京城陪母親過活的人,定是心地純善。
於是如瑾在臨近出嫁還剩七天的時候,定下了自己的第一份產業。
小小的一個繡品鋪子實在登不得檯面,但她有信心一點點將之做好。等以後有了銀子,她還要經營更多。
這一天也是正妃出嫁的日子。
出去看熱鬧的下人回來說,從安國公府到長平王府的幾條街都噼裡啪啦響了足有兩刻鐘的鞭炮,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