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詞豔賦去騙女人,你有本事騙,倒是有本事收拾啊,每次都要老子給你善後!”
這罵的太失斯文了,三公子丁崇禮一聲不敢出,低著頭乖順聽著,心裡還琢磨這是哪件事事發了,惹得父親動大氣?他自詡風流倜儻,麵皮又好,談吐又文雅,比一般紈絝子弟不同,因此平日裡惹了許多桃花債在身上。偶爾也有難纏的,自己處理不了,他就直接丟給家裡,幾年來也沒什麼大難處,自有圓滑的父親和厲害的母親給他擺平,事後頂多被罵一頓。沒想到這次丁侍郎罵完了還不夠,直接將桌上的硯臺扔了過去,差點打中他的腦袋。
“這是幹什麼!”丁崇禮撲通跪下,屋裡卻來了丁夫人,眼見著夫君用硯臺砸兒子,伸手就把跪下的兒子拽了起來,朝丁侍郎瞪眼。一貓腰,將硯臺撿起來,抬手又扔了回去。
丁侍郎懼內之名可不是白擔的,趕藍如琳的事本來就是丁夫人主導,但他聽說了之後只是進院罵兒子,就是不敢跟夫人發火。眼下夫人過來了,他立時忍了火,偏身躲過飛來的硯臺,還抱了抱拳賠禮。
“夫人哪,那藍澤為人十分古板迂腐,極重麵皮,還有一股子不怕死的偏執勁,他要是真打定了主意和咱們鬧,說不定真敢不顧家門名聲將事情捅出去,當時他為了不吃悶虧,可是當街賣過家產跟內務府跟王韋錄硬槓,落了皇家顏面都不怕的。如今要是槓上咱們,那是大大的麻煩哪。”
丁侍郎耐心的解釋。不過卻是高估了藍澤。藍澤古板重麵皮不假,跟人硬槓的膽子卻沒有,而且因為極重麵皮,說不定會忍氣吞聲認栽,將事情壓服下去。
丁夫人哼了一聲:“大大的麻煩?誰讓你做主迎了那藍氏過門,麻煩也是你招來的,依著我,根本就不讓那沒羞恥的東西進府,私奔逃婚的女人能是什麼好東西,肚子裡的玩意也不知是不是姓丁,你竟然還讓她跟我的侄女平起平坐,這事我記你一輩子!”
她重子嗣是不假,可也不會看重藍如琳肚裡的那個。
“這當初的緣故不是跟你說過麼,你也沒反對,怎麼又提起來。再說,再說也是舅舅的訊息有誤”丁侍郎說起這個也是窩心,根本就不想多提。
“呸!倒怪起我舅舅來,他不過隨口透個信,事情怎麼做不還是你拿主意的,難道他按著你非逼你迎那藍氏進門的?是你偏要借藍家的勢,倒怪起我舅舅來,這些年他幫了你多少?別得了便宜就上趕著叫孃舅,吃了虧就把事情往他身上推。”
丁侍郎連忙賠笑作揖:“夫人說的是哪裡話,我哪有這個意思,這不是被藍家弄得頭大麼,一時說錯話,夫人可別見怪。”
見夫君服了軟,丁夫人緩了臉色坐到椅上,“你也別煩惱,那藍家算是什麼東西,他們敢和你硬碰麼。我就不信他們能不顧臉皮,要真鬧起來,他家閨女那不知羞恥的事情還能遮得住?滿京裡都得看他的笑話。再說,他們要聯絡勳貴,你就不會跟同僚訴苦去?最不濟還有我舅舅呢,四兩撥千斤,他那裡遞個話變個臉,襄國侯府吃不了兜著走,我舅舅可不是內務府孫英那麼好欺負的。”
她的親孃舅不是別人,正是御前大太監康保。
當年家鄉受災,沒成年的康保自賣於人給家裡換吃的,不想卻幾經輾轉被帶到京裡,被迫淨身做了內侍。後來他在宮裡稍微混出了頭角,再回頭找家人的時候,發現爹孃兄弟早就餓死了,費盡力氣打聽了許久,才得知有個妹妹的女兒賣給富家做婢女,留得一命。當時那女孩是康保在世上唯一的血親了,宦官們沒有後代,最重血脈,康保便將外甥女當親生的閨女,著人尋過去。恰好那富家老爺有個窮朋友在家打秋風,朋友的兒子和家裡婢女生了感情,富家老爺就做主撮合了兩人。康保找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完婚了,那婢女自然就是他的外甥女,現今的丁夫人,而那娶了婢女的,就是丁謨。
當時是先皇晚年,幾個皇子爭儲,宮裡氣氛比較詭異,康保身處其中一派,不想讓血親暴露在外人眼中,於是只偷偷認下了丁夫人。後來丁謨科舉仕途之路頗得他的援助,多次提點通氣,使得丁謨一介無依無靠的窮書生愣是順風混到了侍郎之位,丁夫人有孃舅做靠山,在家裡說一不二,丁侍郎懼內之根源就在於此。
所以丁夫人說話,丁侍郎不敢過多反駁。
“夫人說得極是,方才是我糊塗了。”丁侍郎連聲附和著,心裡頭卻在琢磨,萬一藍澤真敢翻臉怎麼辦呢?他在官場混,求的不是能壓過誰,而是不沾事,這麼多年混得順利也不全是康保的提點,也有他本人圓通機靈的緣故。
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