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小院落,單為身份貴重的香客們歇腳用的,因為藍老太太常來上香,每當她來,這院子就不接待別的香客了。
進了小院禪房,方丈與藍老太太落座,年輕僧人奉茶後侍立一旁,如瑾也立在老太太身後,隨行的丫鬟婆子們都在門外廊下等候,房門開著,隨時可以聽候傳喚。
藍老太太接了茶謝過,見智清貼身伺候的換了人,笑問道:“是方丈座下哪位弟子,以前未曾見過。”
那僧人躬身合掌:“小僧照幻,師從平州鴻源寺誡清法師,恩師仙去,特囑弟子前來聽從智清師叔教誨。”
智清方丈笑道:“他是誡清師兄晚年最後一個弟子,極有慧根的。”
藍老太太恍然:“原來是誡清法師高徒,久聞法師大名,可惜未曾得見,法師竟這樣早就去了。”
兩人聊了一會,天光越發亮了,屋中燭火已熄。智清拿了經文來準備開講,藍老太太轉頭吩咐如瑾:“你素日不看佛經,此時想必也聽不進去,不如去隔壁歇著,你便宜,我也能認真聽經。”
老太太的習慣,聽經時不喜身邊有人打擾,往日帶藍如琳來也是將她打發出去,如瑾雖有些聽經的意思,但也不得不答應下來,行禮退出了房間。
雨還在下著,丫鬟婆子們都侍立在廊下,無事可做的緣故,大多呆呆地看著雨點打在地上。見如瑾出來,碧桃和青苹迎上來問:“姑娘可要去歇歇?隔壁禪房很乾淨,今日起得太早,暫且眯一會去罷。”
如瑾抬頭看看灰濛濛的天色,覺得有些悶,搖頭道:“在外頭吧,左右這院子裡只咱們一家,看看雨景也不錯。”說著廊下走了出去,伸手去碰那被雨水洗過的花葉子。青苹連忙撐了傘,於是如瑾耳中就充滿了噼噼啪啪雨打傘面的聲響。
小院收拾得頗為乾淨,花木也種了很多,這一叢那一叢的從前院直連到後院去。如瑾一路走一路看,心情也漸漸舒緩下來,不知不覺從第一進院落走進了最後一進。
院牆外有幾枝細碎的櫻紅色的花朵伸進來,在雨中越發嬌豔可人。天地間一片灰暗,這幾枝花就更顯得難得。如瑾一時看住,停在那裡,站在傘下靜靜與花相對。
有風吹來,牆角的小角門未曾鎖上,吱吱呀呀地響,在風裡微微晃動。
“姑娘,風有些大了,吹得雨直往人身上撲,傘都擋不住呢,咱們去屋裡吧,或者在廊下站著也好些。”青苹勸道。
如瑾看風將枝條吹得搖搖擺擺,那些細碎的小花快要經受不住似的,心中微微嘆息。
猛然一陣風大,角門終於被吹得洞開了,啪地一聲重重打在牆壁上。驟然的聲響驚瞭如瑾一跳,不免朝那邊看去。
這一看,卻是怔了。
051 禪院偶遇
也許是天光太暗蒙了視線,也許是雨密風急亂了心神,也許,是這山間禪寺到處瀰漫的檀香氣味恍惚了人的神思
天青色的十八股竹骨紙傘被吹打的啪啪作響,如瑾聽著自己的心跳也隨著雨打傘面的聲音急促起來。遠方天際劃過長蛇一般的白光,有悶雷隆隆由遠及近,轟然炸響在本已平靜多日的心湖。
“皇”
如瑾嗓子發緊,澀啞得厲害,兩個字吶吶迴轉在唇舌之間,只吐出了一個含混不清的音節,後一個字,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角門外石磚砌成的山間小徑上,玉冠束髮的烏衣男子擎傘而立,衣袂翻飛在風裡,人卻站得筆直,一如幾步外挺拔向天的青葉蒼竹。他側對著這邊,身前跪著一人似正在回稟什麼,隔得遠,聲音低,什麼也聽不到。
但也無需聽到,如瑾的全副心神都被那道側影奪去,怔在當地,整個身子都僵了。
似也被這邊角門的撞擊聲吸引,男子轉頭看過來,刀削斧刻一般深邃的輪廓就轉成了劍眉寬額的臉,與如瑾記憶深處蒙了塵的面容重合在一起,化作一柄利刃,重重紮在心頭。
那張她此生再也不想見到的臉!
心頭大震,如瑾一陣恍惚,不由拼命眨動雙眼,想將幾丈之外的人看得再清楚些。怎麼可能,怎可能是那個人那樣尊貴的身份,怎可能出現在這裡
可為何這樣像
如瑾拼命眨著眼睛,想透過雨絲墜成的簾幕,將前方之人看得再清楚些。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青苹發現如瑾臉色驟然轉白,身子也踉蹌著差點摔倒,連忙伸手扶住。
碧桃順著如瑾的目光看出去,也發現了那雨中擎傘的男子,不由吃了一驚。那樣好看英俊的人,她以前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