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過藥碗持著銀匙給她喂藥。
藍如瑾喝了一口微微皺眉:“好苦。”
簡直和直接吃黃連似的,比前幾日喝的藥苦了百倍。
青苹拿帕子擦去藍如瑾嘴角的藥漬,柔聲道:“良藥苦口,姑娘且忍一忍,等病好咱們就不喝了。”又指了指茶盤裡另一個瑪瑙碟子,“蜜糖醃的蓮子,一會吃了可以解苦。”生怕藍如瑾不喝藥,像哄孩子似的。
碧桃又舀了一勺藥汁送到藍如瑾嘴邊,眼波流轉,笑道:“凌先生說略略增加了幾味藥的分量,適合姑娘如今的症狀,只是喝起來應該不如以前甜。”
藍如瑾心中微動,不禁抬頭看她:“他怎知以前藥甜。”
碧桃便答:“奴婢前幾日為姑娘端藥,有次試冷熱時嘗過。”
她以前那驕狂跋扈的樣子,會親自嘗藥的冷熱?藍如瑾可沒忘了自己總喝冷藥的事,當下只管看著她。
碧桃有些慌亂,垂下了眼眸,臉上更露出討好的笑來,喃喃道:“姑娘總看著奴婢做什麼,快喝藥吧,一會冷了”說罷又添了一句,“凌先生說這次的藥分量不能有差錯,火候也要掌握好,而且得趁熱喝才能有效。”
她長長的睫毛在一雙美目下投了淡淡的影,秀鼻紅唇,十分俏麗,臉上又因為慌張染了一絲潮紅,更添了幾分豔色。
她原是生得極好,因此素日才未免有些驕縱輕狂,如今這樣伏低做小的樣子是藍如瑾未曾見過的,不免有些好笑。
這還真是個直腸子的,或好或壞什麼都表現在臉上,比起那些面上和善心中有鬼的人可愛多了。
回想一下前世,記得她後來是年紀到了被府裡放出去配小廝,當時她哭哭啼啼的不肯去,很是鬧了幾天,但最終還是出去了。再後來藍如瑾偶爾聽誰提起過她,說是丈夫喝酒賭錢的很是不好,對她也動輒打罵,日子過得非常不稱心。
藍如瑾以前不管這些事,現今看著她燭光下更顯嬌媚的臉龐,卻有些恍惚。
這樣一個人,想必是不甘心只做小廝娘子的吧。何況還有小彭氏在那裡放著
聽她剛才的話十分伶俐快捷,還在“分量”和“火候”上加重了語氣,是單純的重複凌慎之的話,還是覺察了什麼刻意提醒?
她是那樣聰明的人嗎?
於是便問她:“凌先生交待了什麼話,仔細說來我聽聽。”
碧桃收回銀匙覷了藍如瑾一眼,臉上還留著惶恐,卻隱隱有著期待的神色,飛快答道:“凌先生說往日師傅開的方子並不應該是微甜的,許是藥材配錯了分量,或者火候掌握的不好,這次讓奴婢們一定要認真些,又仔細交待了許多煎藥宜忌和細節,奴婢們都記下了,以後一定不會出錯。”
“就這些?”
“就這些。”碧桃點點頭,立時又補了一句,“當時二太太和南山居都派了人跟著。”
藍如瑾心中一動,不免又仔細看了她兩眼。
補的這句話,可以看作是拉了旁人來作證人證明自己所言不虛,當然也可以看作是——提醒藍如瑾因為有旁人在場,是以凌先生只是點到即止。
藍如瑾心念電轉,到底是她真的如此聰慧,還是自己多想了?如果是她真的聰慧,是否可以接受她此時的刻意示好,不計前嫌留下她用著呢?
藍如瑾決定看看再說,當下只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就自己捧了藥碗,一口氣將整碗的苦藥汁喝了下去。
碧桃立即接過藥碗歡喜道:“姑娘真爽利!如今喝了藥肯定馬上就好了。”
青苹也很高興,拿過糖蓮子來請藍如瑾解苦。
藍如瑾含了一顆在嘴裡,吩咐道:“去稟報祖母一聲,就說我醒來好了許多,讓她老人家別擔心,待我大好了立刻去請安。”
青苹笑道:“外頭候著南山居的媽媽呢,怕姑娘嫌吵沒進來,方才早已遣了小丫頭回話去了。”
藍如瑾點點頭,靠在迎枕上歇著。隔了大約兩刻鐘丫鬟送進熱飯菜來,青苹二人服侍著藍如瑾吃了。
碧桃見藍如瑾飯用了不少,精神似乎好些,且臉上淡淡的沒有不豫之色,便笑著稟告:“二太太方才送了兩個媽媽並兩個丫鬟來,說是老太太過了目的,專門來給姑娘侍疾。奴婢跟她回了品霞的事,她說如今姑娘病著,身邊缺人,且等姑娘好了再帶她走。”
藍如瑾默默吃茶,半晌說道:“人在哪裡?”
碧桃小心翼翼答道:“奴婢說姑娘怕吵,請她們在廂房裡歇著,等姑娘醒了回稟過再叫她們進來服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