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眼紅我,算計我。這樣也好,我鬆快一陣,有時間過來和您說說話,挺好的。”
“你可不是一個耐得住的人。”文太妃笑著說。
蕭寶林笑笑,她自然不會一直忍耐下去,只是,對於剛剛見過一面的文太妃,有些話她也不會和盤托出。看了看外面越發深沉的天色,她說,“說說您吧?您為什麼和這裡的人都不同,她們或瘋或傻,看起來有些比您要年輕許多,可您為什麼能這麼多年還保持清醒呢?”
“清醒?我看起來很清醒嗎?”文太妃輕輕地嘆息一聲,“人生一夢,哪個醒著,哪個在夢裡,誰又說的清呢。如果說你覺得我和別人不同,大約是因為,她們記憶裡的怨恨和不甘太多,而我,多是快樂罷了。”
什麼快樂有這樣大的力量,能讓幽居冷宮整日和瘋子為伍的人保持清醒?這裡破敗,髒兮兮,帶著異味,飯菜是簡陋粗礪的,沒有服侍的人,沒有美麗的衣服和漂亮的珠寶,沒有琴笛,沒有書畫,雖在宮廷,其實與世隔絕。到底是什麼快樂維持著她正常的生活和神志?
屋裡沒有點燈,因為蠟燭和燈油不夠,冷宮裡的夜晚很少會有亮光。文太妃的身影在幽暗中反而耐看一些,因為黑暗掩蓋了她的皺紋和疤痕。
她的聲音就顯得更加悅耳:“我進冷宮的時候,是春天,那時候這院裡還有一棵桃花樹,開了滿樹的花,我看著挺高興的。那時候你們的皇帝剛封了郡王,昭臨太子的正妃正好生下一個兒子,還有晉和王,瞞著人隱了姓名去參加春闈,中了進士。總之那年春天,宮裡挺熱鬧的。”
昭臨太子,晉和王,對蕭寶林來說太過遙遠模糊的名號。她只知道昭臨太子是皇帝的哥哥,當年宮變時被亂箭射死的,至於晉和王
“是晉王嗎?”
“是,他為皇子的時候,郡王的名號是‘晉和’。”
大燕歷代的規矩,皇子們封王,頂多是郡王,想晉升親王,那得等新帝登基大封兄弟的時候。“想不到晉王那麼有本事,還能中進士。”
文太妃就笑:“晉和王是很笨的,幾個兄弟裡最是憨傻,他能中進士,全靠有個好師傅。”
“他師傅是誰?”
“明面上的,自然是給皇子們教書的大學士們,不過他私下裡在和府裡一個清客學制藝,能上榜,都是拜那人所賜。”
文太妃的語氣不經意間變得柔和起來。
蕭寶林聽著舊事,想起現在。當今皇帝滅掉昭臨太子而上位,去年又殺了晉王,將兄弟們全都弄沒了,那麼如今的幾個皇子,最後誰能問鼎大寶?成為新帝的那個人,也會將其他人都除掉嗎?她不斷想著太子、永安王和長平王的樣子,猜測著他們誰能站到最後,也順帶想了一下靜妃的十皇子明微。
文太妃的思緒卻還停留在當年,有些恍惚地問道:“你們的皇帝登基後封了晉和王,讓他遠去西北就藩,他如今怎麼樣了?”
蕭寶林心想冷宮可真是和外界隔絕,“晉王去年謀反被賜死了,您不知道嗎?”
“什麼?謀反?!”文太妃忽地站了起來,碰翻了凳子,“晉王怎麼會謀反,他最大的能力也就是仿製幾篇八股,沒本事更沒膽子爭皇位,當皇子時都沒爭過,成了藩王謀哪門子反?”
“我不知道。”蕭寶林怎會明白這種事,更不明白文太妃激動什麼。
“他真被賜死了?你不是胡說?”
“是啊,去年襄國侯還進京了,就是為著揭舉了晉王的事,不信您去問旁人。”
“那那他府裡別的人呢?也一同被”文太妃呆了一會,緊緊抓住了蕭寶林的胳膊。
蕭寶林被抓得很疼,“我那時候還是舞姬,如何知道這等事。”
文太妃的呼吸變得粗重,不斷念叨著“怎麼會這樣”。
蕭寶林覺得文太妃一定有段很複雜的過往,身為先帝的女人並且封到了妃位,卻被打入冷宮,本身就不尋常,她又這麼關心晉王的事情。還有她頭上醜陋的疤痕是怎麼回事呢?
思量間,文太妃突然跪了下去。
“求你幫我打聽打聽晉王府的其他人是否還活著,可以嗎?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你如果肯念著咱們一見如故的情分,而且打聽此事也不費勁的話,就幫幫我吧!”
皇后這天很忙,一邊要想辦法打聽皇帝為什麼給她沒臉,一邊要照看七侄女進永安王府的事,一邊,還要張著眼睛盯住長平王府,看長平王和張六娘到底什麼情況,最後,還要思慮將要和六娘作伴的兩個貴妾。
宮裡也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