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天天消瘦下去,沒多久就成了一副飄乎乎的骨頭架子。
這日早晨,張六娘又是一夜沒闔眼,對著緊閉的窗扇聽了幾個時辰的風。見到天亮了,這才要回床上去躺著。
香縷匆匆自外而來,臉上難掩喜色,到跟前壓低了嗓子說:“王妃,好訊息!”
張六娘面無表情,自顧自地躺倒蓋被,連問都懶得問一聲。好訊息?能有什麼好訊息。
香縷悄聲道:“連榮好不容易傳進來的信,可是費了大勁了,您可得聽聽。”
“有話快說。”張六娘不耐煩。提起連榮她心裡就膩煩,那是姑母給她安排的人,可到頭來也沒有起什麼作用,還不如沒有。
香縷忙道:“您別生氣,真的是好訊息,您知道嗎,今天王爺抬了一個姨娘,是西芙院的佟姑娘!”
佟氏?那不是藍側妃的舊交麼。張六娘閉了眼睛。夫君不待見她,反而看重藍如瑾,抬了藍氏的朋友做姨娘,算得什麼好訊息?
“可不是藍側妃求情抬的,昨天”香縷一路將昨晚的事描述一遍,佟二小姐怎麼在錦繡閣外長跪,佟姑娘怎麼被人從辰薇院裡趕出來,細細緻致說著。
張六孃的眼睛慢慢張開了,渙散呆滯的目光漸漸凝成一條線,越來越清明。
“你是說,根本就是佟家姐妹撬了牆角,王爺還一大早抬了佟秋雁?”
“正是。”香縷用力點頭。
“哈哈!”張六娘發出兩聲乾澀的大笑,立刻坐了起來,因為起得太猛,眼前還發了一陣黑。“藍如瑾,藍如瑾,哈!”她咬牙切齒,“你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藤蘿也喜滋滋走了進來,開口就勸,“王妃,以前皇后娘娘不是總說麼,起起落落誰都有,誰笑到最後誰才是最好。您從此可別再作踐自己了,好好的養起來,以後有的是機會。”
“是啊,有的是機會。”張六娘喃喃的重複,翻身下了地。
只要夫君的心思並不只在藍氏身上,只要他並不特別看重哪個,一大家子的女人,最高處的可是她張六娘,她頹廢什麼,喪氣什麼呢?
“備水,給本妃洗浴。”
萬壽節回府之後,張六娘洗了第一個澡。
鳳音宮接到的訊息,並不比張六娘晚。彼時嬪妃們剛剛陸陸續續到來請安,皇后在內梳妝未完,聽侍女耳語幾句,一張睏意未消的臉立時有了笑意。
“老七這毛病啊”皇后無奈的嘆氣。
秋葵最知道主子心意,立刻說:“娘娘這下寬心了吧?七王爺根本就不是看重那藍側妃,藍側妃吃了這個癟,且得騰出精力去對付佟家姑娘呢,哪還有工夫再給咱們六小姐上眼藥。六小姐不是笨的,您這裡再使使力氣,她們夫妻和好指日可待呀。”
皇后笑笑:“那個一身臭氣的藍氏,本宮怎麼會在意她。”
秋葵道:“那藍家的事?”
“放下,用不著了。本宮也是殺雞用了牛刀,何至於跟她動手,多餘呢。”
“是娘娘高瞻遠矚,倒也不多餘。不過現在倒真是不用操心長平王府了,貴妾再一進門,且有的不消停呢,您可以騰出眼睛來看著六王府上。”
皇后臉色微沉:“七娘一點不省事,又打壞了一個丫鬟,馬上要過門了,讓老六知道怎會待見她,老六最看不慣苛待僕婢的人。”想了想,嘆口氣,“要是六娘跟著老六才好。”
“七王爺到底也入閣聽事了。”
“呵,差得遠了,他才進幾天,別的本事沒長,倒知道和本宮硬槓。”皇后冷笑,“當著皇上的面,本宮不好與他計較,他還真敢繼續給六娘禁足,真是不成器!”
秋葵趕緊勸慰:“您生什麼氣呢,再給他一些時日就好了,他不主動轉圜再說。”
“本宮自然有耐心。”
因為一整夜未曾睡好,幾乎是睜眼到天亮的,如瑾早起時,眼下兩道淺淺的青痕。虧是年輕,否則定要更重些,不敷粉不能見人了。
梳洗時冬雪拿了細粉出來,如瑾讓收回去,“平日都不擦這個,這時候遮掩什麼,犯不著。”
幾個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誰也不敢把佟秋雁抬了姨娘的事情說出來。
偏生怕什麼來什麼,這裡如瑾的頭髮才梳到一半,佟秋雁竟然自己主動來了。荷露進屋悄聲稟了吉祥,吉祥就是咬牙,“讓她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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