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作揖,道:“小的孟德生,給諸位爺請安。”
“德生哥!”阮香芋突然開口,飄渺透明的臉頰滑落淚水,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瞧著當真是極其可憐的。
古奇好奇問道:“那人,你認識?”
阮香芋輕輕的擦拭眼角的淚痕,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認識的,自從奴家來到這世間後,就認識德生哥了。小時候奴家與他乃是一個村的,可後來我被買入戲班子,輾轉反側來到上京。卻是在一次偶然間與德生哥相遇,這才知道他做了仵作~”
“孟先生,你且先看看那具女屍吧。”連灩熙深深呼吸,說道。仵作認識女屍,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而且瞧阮香芋這難過的樣子,說不定兩人還有情誼,如果當真如此,那可就真是悲哀了。
連灩熙想起了劉鴛鴦,那也是個苦命的女子。
孟德生雖然不識連灩熙,可那方耀祖、李曜以及寧王世子,卻是認識的。
這小女子既然與他們同行,且又帶著帷帽,想來那身份,也必然是不一般的。
這方孟德生探頭看去,古奇卻是在詢問阮香芋:“你與那仵作私定終身了?”
阮香芋驚訝的看了古奇一眼,說道:“奴家乃低賤戲子,如何能配得上德生哥?這般的事情,就算是有一絲絲的念頭,也是不行的呀。這位公子,莫要說這般的笑話。”
古奇表情嚴肅的看向那邊,卻是悠悠說道:“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人生在世,能夠相識相知相許,便是天下之萬幸事也。就算是其中有再多的磨難苦痛,可也比到以後追悔莫及的好吧。”
阮香芋的思維前世今生都是卑微低賤,與前世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輩子遇上了這位待自己極好的竹馬艾若的紅樓生活。只可惜,雖說心中有著愛慕,可身份所限,阮香芋就從來沒有過其他的念頭,只覺得自己能得孟德生的照看,那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連灩熙聽古奇和阮香芋的話,心中卻也是有些認同的。
她素來能夠見到鬼,對於那些鬼魂的未了心願,有時候也實在覺得可惜。活著的時候,不能在一起,到時候如何惦念,卻也是什麼都做不了。很多鬼,為了能夠給在世的人送一句話,寧願在陽間徘徊數十年乃至百年。
那樣的漫長等待,就連灩熙來說,已經是極其可怖的了。
“香芋!?”孟德生尋了兩衙役將那井中的屍首給搬了出來,卻是在看清那佈滿傷痕的面孔後,驚恐的叫出了自己熟悉的名字。“這怎麼會”好似是失去了自己的聲音一般,此時此刻的孟德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連灩熙看向那孟德生,只見這男子的眼中滿是哀痛。隨機,又想起了阮香芋說的話。
想來,兩人雖對對方有情,卻從未曾表述過吧。
直到對方死去,也沒有將心中所想全盤拖出,這樣,是不是會後悔?
“孟先生認識這女子?”許是阮香芋死的時間並不算長,那屍首並沒有被水泡的變形,看起來也是極其正常的。只出了那臉上的猙獰血痕之外,其他都是正常的。
孟德生此刻就好似被冰凍了一般,愣愣的,難以置信的看向阮香芋,直到李曜問出那句話,這才哇的一下哭了起來,也不管那屍首的腐臭,一把抱住,痛哭起來。其聲音之震撼,當真是方圓幾百裡,都是能聽得見。
“你看,他對你也是有情的。”古奇說道。
阮香芋傻愣愣的飄在半空中,嘴中卻是囔囔自語,“怎麼可能德生哥,不是說要定親了嗎?”
“那定親的女子是誰?”
“奴不知。”
“說不定,他是想要請媒人與你說親的。”古奇說道。
連灩熙眉頭微蹙,阮香芋的氣息有些變動了,剛剛是一片的悲哀傷懷,此刻,卻是多了幾絲怨念。
人死之後,鬼魂的負面情緒本就會越來越厲害,此時更是如此。
“莫要再哭了。”連灩熙突然開口,這一半是對阮香芋說的,一半也是對孟德生說的。
旁邊的幾個衙役此刻也驚呆了,紛紛問道:“孟先生,這便是您說的那位要求娶為妻的戲子?”
孟先生想要娶一個戲子的事情,那在衙門了可算不得什麼稀奇事,往日裡大家都說那戲子定然使了什麼狐媚,才會迷得孟先生如此。可現在,這位戲子居然就這樣死了?
壓抑的話再一次震撼了阮香芋的心,那一絲絲的怨念澎湃起來,連灩熙呼吸一窒,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怨氣包裹一般。
“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