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嘴就灌,喝到有些脹為止才停下。緩緩吐口氣,發現雨宮居然還站在原處等待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以先走啊。」
「不差那麼點時間。」雨宮只這麼說,然後對青婉寧伸出手。「你為什麼要穿那種鞋走路?」
青婉寧愣愣地望著伸到眼前的厚實掌心,最後,有些顫抖地,將自己細到骨節突出的手交了出去,眼眶發著熱。
「你為什麼一邊說著到死之前都要充滿夢想,卻又要做出會讓自己作夢時間變短的行為?」雨宮問。
青婉寧喀喀喀地踩著她喜歡的高跟鞋,細細的腳踝也抖個不停。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雨宮問。
問題一個也沒得到回答,但他卻明顯地放緩腳步,就這樣牽著對方,慢慢地上山。
走在前頭的飛鳥正處在一種像是被雷擊中的震驚感中。
「不不不、我一定是看錯了,那個不是雨宮博士那個不是雨宮博士那個不是雨宮博士不然這一定是為了把對方騙到他家然後拿電鋸把人家的頭骨鋸開所做的事前準備」
「飛鳥先生太誇張了啦。」凌駕輕鬆地笑道。
飛鳥突然轉過身,雙手抓住凌駕的肩膀,眼神無比認真地問:「你的保護者要被那個奇怪的女人搶走了喔!這樣也行嗎?」
「就說你太誇張了啊」凌駕仍舊笑著。對身為友人的自己來說,這反而是好事。先不提雨宮到底是不是真的對青婉寧產生出特別情感,但對方能夠對自己以外的人抱持興趣,倒是一項很好的進步。
只是,好像有一種,事情不會那麼單純的預感。
第5章
「啊啊事情不會這麼單純啊」十王廳最高的領導者,閻魔大王正將雙手放在腦後,長腿非常瀟灑地放在一疊公文上。
即使不是中午休息時間,這位偉大人物仍舊維持著他一貫從容的打混技巧,悠哉地靠在辦公椅上什麼也不做。
尤其是某個囉唆助手不在的現在。啊、真是無聊,沒有誰可以跟他鬥嘴、沒有誰會把公文捲起來作勢要K自己的頭、沒有誰敢用那樣子令人有點火大的態度、明鏡般透澈的眼神,以及包容一切歪曲行為的氣量來對自己。
公文車嘟嚕嚕地來往,各式各樣的死魂被帶進來又帶走,偶爾有職員進來跟他報告地獄管控的問題,瞬間理解、瞬間指示、瞬間處理。每天過的就是這種日子,說實話,那很無聊。本來,一成不變的生活與本性可說是背道而馳地無法咬合,他與五官或初江不同,很難長時間地集中注意力在同一件事上。
彷彿為了彌補這樣的缺陷般,他能夠從幾次的經驗中,很快地取得重點式解決事情的技巧,凡事不必做得太完美,尚可就行了,只要在可以被容許的範圍內,一次解決大量的工作,然後,剩下的時間就是自己的。
自從他接下閻魔的位置以來,就是這麼既努力又不努力地過,快樂地到處惹出騷動,惹來其他王不快樂的白眼。「喂喂你們這群傢伙,就算是在地獄裡,也要活得有樂趣點啊!」秉持著這樣有點自虐的出發點,他想把這裡弄得熱熱鬧鬧地,等著、等著、等著將這一切,獻給把這個本來一點也不有趣的世界拋給自己,然後逃走的人——給我看著!這是我跟你不同的地方!我並不像你一樣,只會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身上背!那樣太笨了!
啊、但實際上,也許只是背不動而已,所以才假裝很了不起地把那些責任什麼的拋在一旁。變成王的賭場問題也是這樣,正因為那邊的績效在「還過得去」的範圍內,所以才沒有被彈劾,結果,在這邊有所行動之前,那邊卻先找上門來。
什麼樣難纏的因果律啊?逃得了一、閃不了二、更避不開三。
真是受不了。從以前開始,閻魔大王就覺得那種在處事態度上跟自己有某種程度相似性的傢伙有點難以應付。要說為什麼的話,自然是如果因此去責備對方的話,就跟責備自己是一樣的。
辦公室新來的那個傢伙雖然是人類,但分析得很好啊,自己是矛盾的存在。矛盾到接近病態的程度,所以啊、所以啊、所以啊,才只能做出那麼半吊子的事。
他說過,他非常地中意凌駕。他說過,他非常地討厭凌駕。不管哪樣都是真的。
只要望著那傢伙,就有種打從心裡滿溢位來的滿足感與劣等感混雜,幾乎無法控制,卻又還在控制範圍之內。
「嗯嗯、絕妙的平衡,我真是天才。」閻魔心滿意足地自誇自贊著。
「把這句也收錄進『閻魔大王蠢話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