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有味,湊在面有頹色的泉州傅家身旁,打聽著什麼事情。
人們都在期待著下午,那是最後的決戰,上午已經開出了五百萬兩銀子的恐怖數目,下午得炫麗到什麼程度?
沒有人注意到孫銘言沉默地走上了正堂,來到了幾位大人物用飯的偏廳之中,也不怎麼避嫌,微笑說道:“見過黃公公,郭御史,老夫有些話想稟報欽差大人,還請二位大人行個方便。”
黃公公與郭錚大怔,心想這是玩的哪一齣?難道孫家想當著自己的面倒向李瑾瑜?可是也不可能這麼正大光明啊孫銘言久持孫家,與朝中大官們來往匪淺,自有一股威嚴在胸,黃公公與郭錚對望一眼,深信其人,便含笑退了出去,留給他與李瑾瑜說話的空間。
廳中無人,孫銘言有些困難地一掀前襟,跪在了李瑾瑜的面前,並沒有說話。
李瑾瑜一手執碗,一手執筷,正在飯菜之間尋覓可口的下腹之物,眼光也沒有往那邊瞄一眼,只是說道:“後面的四連標,本官還是要搶的。”
李瑾瑜的筷子在盤子裡扒拉著,揀了塊香油沁的牛肉鋪在了白米飯上,緩慢地送入唇中,細細咀嚼著,品味著,依然沒有理會跪在一旁的孫銘言。
孫銘言不是個簡單角色,這一跪所代表的意義,也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李瑾瑜需要時間思考。
等他思考完了,她才輕輕放下碗筷,說道:“孫老爺子,您年齡可比我要大上不少,這怎麼當得起?”
欽差大人雙手虛扶無力,孫銘言卻必須站起。
官商之間的對話開始的非常平靜與沉著,李瑾瑜望著他說道:“老爺子準備交待什麼?”
怎樣的交待能換回李瑾瑜幾名下屬的性命?李瑾瑜怎樣才肯放過孫家?孫銘言並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他所需要的一切一切,只是李瑾瑜能暫時放過孫家,為家族以及京都方面換來必要緩衝的時間,現在局勢太不明朗,就算自己準備做根牆頭草,也得知道風從哪邊來
Chapter 67
他只是乞求著自己的姿態,能夠讓欽差大人稍微鬆一鬆手,能讓欽差大人相信自己,也是有往他那邊倒去的強烈願望。
李瑾瑜沒有等這位老謀深算的孫老爺子回話,說道:“你心不誠,所以無所謂投誠。”
孫銘言面色平靜,卻嘆了口氣,說道:“欽差大人不能信我。”
“非我不能信你。”李瑾瑜低下頭說道:“你自己也不能信你,你在那條船上太久了。要下來很難。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如果你還是在那艘船上,船上其餘的人總會要保你平安,如果你到了本官的船上,你留在原來那艘船上的貨怎麼辦?”
此貨自然並非彼貨,孫銘言心裡也清楚這一點,聽著李瑾瑜的話,知道不可能說服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帶著一絲疲倦。自嘲求道:“請大人指條明路。”
李瑾瑜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桌上那些菜饈之間,略一思考後,靜靜說道:“你有很多兄弟姐妹,最近聽說乙四房的崔靜卿崔姑娘是你的妹子?”
孫銘言面色不變,心裡卻開始痛苦起來,自己孫家跟隨李瑾瑜的敵人已經太久,如果要讓李瑾瑜真的相信孫家肯倒向自己,除非他能夠有把握將孫家完全掌控在手中。而崔靜卿明顯就是李瑾瑜用來掌控孫家的棋子,換了其他的任何人,李瑾瑜都不會接受這個協議。
李瑾瑜這句話,無疑就是給出了自己的條件,只是這個條件,孫銘言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且不論孫銘言不可能放手自己的家族產業,只是想到崔靜卿冰冷的眼神,他的心就開始糾結起來。
在目前的局勢中,進攻的是監察院,防守的是孫家,而且孫家步步後退。今日內庫標價大漲只是一個事件串的頭一環,後面的事情接踵而至,孫家風雨飄搖矣。
直到此時,孫銘言才發現,明前這位看似年輕的欽差大人,原來骨子裡竟是如此保守謹慎加厲刻陰險,面對著自己給出的如此大的誘惑,竟是毫不動心。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原來李瑾瑜要的東西,遠遠比自己所能付出的更多,不止三十萬兩,不止是孫家從此以後在郴州的暗中配合,而是一種顯得有些狂妄、無比囂張,奢求對內庫產銷全盤的控制。
“還請大人給條活路。”孫銘言苦笑說道,先前是談明路,此時便只能談活路了,“後四標再這樣下去,族中上萬子弟,還有周邊僱的無數下人,只怕明年家裡都要揭不開鍋了。”
“孫家不缺銀子。”
李瑾瑜看著面前的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