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生死之際掙扎,崔靜卿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那股骨子裡的寒意,對於危險的直覺,讓她雙眼中寒芒一射,無聲無息地伸開雙臂如同張開了雙翼,腳尖在地上連點三下,整個人往後方憩心居的門口飄了過去!
當她的腳尖點在地上的時候,街對面那三個人中間的那人,將手放到了自己地肩後笠帽下,握住了什麼東西。
然後便是一片潑雪似的刀光灑了下來,追覓著崔靜卿像一隻水鳥般踏水無痕的身體,砍了下去!
“殺!”
刀光起時,郴州風雨會的好手們也反應了過來,憑藉骨子裡的悍勇冷靜,想擋在頭兒與那追魂似的刀光中間,只是他們的反應永遠及不上那個戴笠帽之人的刀光,只有離崔靜卿最近的那名親信,狂喝一聲,拔出衣間藏著的直刀,力貫雙臂,用力一擋!
擦的一聲脆響,風雨會下屬手中的直刀像郴州脆嫩的蓮藕一般,被那記刀光斬成了兩半。
嘩的一聲,這名下屬的身體被那記狂暴至極的一刀生生從中劈開,變成了兩片血肉,鮮血迸射中,內臟流了一地——那兩隻已經分離的手,還握著刀柄與刀尖,無力而悽慘的防禦著!
刀勢未止,已於靜夜之中,殺到了憩心居的樓前,那位腳尖剛剛落在地面上的崔靜卿身前。
刀氣就像是一道直線一般,遇人劈人,遇地斬地,嗤啦啦破開街面上的青石,露出裡面的新鮮石茬兒。
“轟”的一聲巨響,憩心居樓前亂石飛濺,灰塵漸起,只聽著崔靜卿清嘯一聲,雙掌齊封,與那記一往無前的刀勢對上。
刀光忽斂,灰塵漸落。
崔靜卿鼻孔裡被震出兩抹鮮血,雙掌顫抖著防在身前,面色寒涼地看著對面街上的那個戴笠帽的人。
這一記狂刀隔著一條長街斬了過來,途中破開一個人的身體,還讓自己受了內傷,這是何等樣恐怖的境界,只怕已經是九品高手!郴州哪裡還有這樣陌生的絕頂高手?
一刀狂暴無理而斬,劃破夜空,此時稍寂,眾人才瞧清楚了那名戴著笠帽的人。
笠帽之人身材高大,渾身透著股厲謹之意,他手中拿著一柄長刀,刃口雪亮,刀柄極長,竟是一向只在戲臺上或是戰場上才能看見的長刀,這把刀足有八尺長,也不知道對方先前是怎麼收在身後的!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崔靜卿拼命擋住這一刀後,才眨了眨眼。
一眨眼,便發現事情有些可怕了——因為戴笠帽之人,身邊的那兩個已經消失無蹤,不知道去了哪裡。
對方既然是來殺自己的,那兩人肯定不會不出手。
其實就在戴笠帽之人拔出身後長刀,隔著一條大街霸勇無比砍將過來之時,他身邊的另兩位高手已經飄然而起,避開了街中間郴州風雨會的一班人馬,身姿像飛燕一般滑出兩道極優美的弧形,像兩個黑暗的箭頭一般,刺向了崔靜卿所在之處。
以長刀為雷開山,隱以雙燕齊飛之勢合殺,如果不出意外,驚惶未定的崔靜卿,在先前那一刻就應該已經死了。
而她之所以沒死,是因為當崔靜卿勉強擋住那一刀時,長街之上已經出現了新的變化。
在郴州風雨會的好手們往崔靜卿身前擋去的時候,這群人裡面有四個人很詭異地往兩邊移了移,然後當那兩名如燕子一般疾速掠過地高手想自兩旁閃過時,這四人手掌一翻,取出了長衫之下的鐵釺,橫著刺了過去!
很乾淨,很簡單利落的一刺,卻恰好落在了那兩名高手的胸腹命門丹田之處,由不得對方不避不回。
這四人,自然就是李瑾瑜今夜匆忙派過來的監察院刺客。
監察院刺客的水準或許不如今夜前來殺人的三大高手,但是他們對於時局的判斷,對於對方殺人可能選擇的路線,卻有一種天生的敏銳程度。
所以他們擋住了對方意圖合擊殺之的兩隻燕子。
叮叮叮叮,就在一瞬間內,無數聲輕微的脆響,就在憩心居之前的大街上響了起來。密密麻麻,似乎永遠沒有中斷的那一刻,就像是這春和景明的郴州城裡。忽然下起了一場碎碎的雹子。
兩隻像燕子一樣的高手,手裡拿的是兩把短劍,上面喂著毒,在夜色之中泛著淡藍色的幽光。
四名監察院的刺客劍手,手裡拿的是鐵釺,上面也喂著毒,與夜色融為一體。
剎那之後,數聲悶哼似乎同時響起。
兩名前來殺崔靜卿的高手頹然掠回街對面。身上衣衫被鐵釺劃出了十幾道口子,有幾道深的地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