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揮揮手就能收拾掉的都是些一品兩品的,對付這群極其富有經驗的樞密院心腹,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給本官狠狠地打。”陳鋒隨手扔下一個小木板,聲色俱厲道。
“多少板?”
“直到這個李四公子能說出實情為止。”陳鋒冷冷一笑,“重打之下才能知道你是不是怎的被冤枉,要是皮開肉綻鮮血橫流還能保持供詞一致,本官才能信你。”
“哎,還是屈打成招嘛。”李瑾瑜雲淡風輕地說道,順便活動活動肩膀,看上去似乎渾不在意。
不知道這些人的棍棒和連錚師父的黑棍比起來哪個更加厲害呢?連錚教育徒兒的方式非常簡單,兩人在迷霧森林之中幹架,哪個最先被打得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算完,起初連錚只要動動小手指頭就能讓李瑾瑜眼前亂毛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
“專心”,永遠酷酷的連錚師父居高臨下地對她說道,“你有太多的雜念。”
“噗。”李瑾瑜吐掉嘴巴里面的泥巴和雜草,全身只有眼珠子還能動彈,連錚能看懂她眼裡的疑問,“雜念?有個屁的雜念啊,我一心就想著幹掉你啊。”
“太多關心我的招式,太多關心周圍的環境,太患得患失,太多雜念。”連錚一番話說出來非常押韻,於是李瑾瑜這個慫小孩只能再度認慫,兩眼一閉,裝死到第二天早晨。
對真氣控制的最高境界不是能夠隨意呼叫自身的真氣,而是真正於天地萬物融為一體,彼時,周遭一切,皆為我所有,只要敵人還在,自身的力量便不會削減,因此當李瑾瑜運轉內息發現周圍的淡淡靈氣居然透過龍血玉鐲流入自身氣海的時候,小姑娘興奮了,身後一人倒轉劍柄在她的肩上重重拍了一劍,喝道:“跪下,受刑!”
李瑾瑜紋絲未動。
恰在這時,彭羽突然站起來,面露焦急,“哎呦,本官突然覺得肚子痛得厲害,陳大人,你先審著,本官去去就來。”陳鋒冷哼了一聲,並未說話。彭羽急急忙忙撩開身後的簾子,向衙門內走去。
彭大人預料到接下來的情況萬分兇險,提前離開,免得殃及池魚,樞密院裡的人都很缺乏耐心,彭大人的身影剛剛消失,身後的六名做慣此等事情的人高高舉起沉重的木棍,對準李瑾瑜腰部最柔軟的地方,重重砸下,棍下無風,依然凌厲。
李瑾瑜猶如一隻寒塘冷鶴,紋絲不動,六柄大棍齊齊落下,尚在半途,只聽卡啦啦的連續碎裂聲響,空氣中突然多了大量飛揚的紅色木屑,在陽光的照耀下極具美感,李瑾瑜的外衣微動,身後的六人驚異地看著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木棍。
廳堂之上,李瑾瑜懶洋洋地站著,“大人,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打,這套衣服是我借來的,打壞了你得賠。”
陳鋒聽說過李瑾瑜在武道上很有些資本,但是親眼所見帶來的震撼還是讓他吃驚不小,當初自家主子吩咐那件事情的時候,恐怕也沒有料到今天這種棘手的情況吧。
“李四公子,功夫不錯。”陳鋒反而不再那麼急躁了,肥胖的身軀往後一仰靠在軟椅上,“不過我們樞密院最不缺的就是九品以上的人物,我奉勸你現在立即承認事實。”
“什麼事實?”李瑾瑜悲哀地發現事情又轉了回去。
“李氏瑾瑜,半夜意圖不軌,風無畏大人阻之不成,擊殺之,李瑾瑜以陰險之毒殺死風大人。”陳鋒像是在背史書。
李瑾瑜笑道,“陳大人怎麼好像當時就在現場似的?該說的本人已經說了,不該說的我也不會說與你聽,茲事體大,事情牽涉到留香苑。除非得到陛下特許,否則本人不會告訴一個禮部來的傢伙。”
“哼,留香苑?”陳鋒站起來,“難道你想拿區區的一個留香苑壓住本官?留香苑算老幾?一個民間替皇上當差的部門到底不是官差。”他頓了頓,吩咐道:“把顧九問大人請過來。”
顧九問,樞密院十品高手,在整個齊楚大地之上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居無定所,只是近來因公務才在老窩樞密院一直待著,陳鋒早想用這個人了。
當初離開迷魂蕩之時師父連錚也提到過這個人,李瑾瑜心下一凜,知道派陳鋒前來的那個人一定是宮中人。
這個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全看上頭那些人的態度如何,李瑾瑜自忖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李氏一族的長輩、陶勝哪派的人,都沒必要讓自己掛在這麼一件破事上,只是為何還沒有動靜呢。
今晨離開李府時,所收到的那一封信上清楚寫明,“卿只管放心前去”,她才大義凜然地跑到刑部公堂,否則指不定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