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走過來耳語了幾句。
“真是對不住哪,陶大人,這原先的知府被抄家,整個府衙裡面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抄走了,連膳房裡的燒火棍都被士兵們拿回家用去了,您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妨就坐這一張椅子吧。”劉伯彥萬分為難地指了指另一個衙役端上來的東西。
李瑾瑜看過去,心中忽然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那是一把有點破舊的藤椅,看上去仍然結實,衙役拿了一塊破布反覆擦了擦便遞了過來,陶末的手下一把搶過來,屁顛顛地放在陶大爺的身後。
“好好,現在升堂。”劉知府慢悠悠地坐到案前,“下站著何人哪,先報上名來。”簡單的一句話說得相當之慢,李瑾瑜抱著薛蕪陌的左臂笑眯眯地看著劉伯彥,一副“嘿嘿我知道你要幹什麼”的猴樣。
哪裡會有這樣的升堂問案呢,周圍一個像樣點的齊聲喊“威武”的衙役都沒有,只有一個病怏怏的師爺,一個蔫耷耷的小衙役,拄著根棍子不停地打瞌睡。不過外面的圍觀人群都已經被遣散。
陶末看到這四處的光景,臉上的神情愈發顯得輕慢起來,“我說劉伯彥哪,你直接問我和薛妹妹的婚約那一塊不就成了?我是陶末陶大爺,這還用問嗎?”陶末肥胖的身軀已經將那個藤椅塞滿了,這廝受不了劉伯彥慢條斯理的問話,有些著急地東張西望起來。
“陶末?哦,恕在下孤陋寡聞了,什麼末?是‘墨水’的‘墨’,‘沉默’的‘默’,還是”
“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末將’的‘末’!”
“哦,原來是‘末將’的‘末’,呵呵,這個東西要備案哪,萬一寫錯了一個字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行了行了,我沒問你為什麼,你趕緊給我審!”
“陶公子,你父親是不是陶勝陶大人?”劉伯彥嚴肅認真地問道,李瑾瑜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劉大人的旺盛求知慾非常感動。
“是啊,你問這個幹什麼?”
“可是陶勝陶大人不是公公麼?怎麼公公會有兒子?”劉伯彥依然認真嚴肅。
“我是我義父的義子!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居然連這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李瑞怎麼派了你這麼個人來當這崔州知府。”
“在下才疏學淺,以後還請陶公子多多擔待哪”,劉伯彥客氣一笑,繼續好學不倦錙銖必較地問,“不過陶公子本姓不是姓陶吧?我們楚國中李姓是大姓,陶這樣的外來姓氏倒是很少見。”
“我本姓李”,陶末陰沉回答,“怎麼,難道劉知府大人居然敢於看不起陶氏族姓?”
“哎呦,在下豈敢豈敢,在下剛剛進入官場,這偶爾不小心說壞了一句話,還請陶公子多多擔待,呵呵”以下又是各種請陶末陶大爺以後多擔待的各種廢話,以及各種給陶末戴的高帽子,沒想到陶末還很受用,胖胖的身軀在藤椅裡動來動去,看得他一邊的手下膽戰心驚。
不知過了多久,李瑾瑜看到門外石獅子的影子慢慢拖長,說明太陽已漸西下,而劉伯彥依然糾結於各種關於陶末的家世問題,才學問題,對於正事倒是大字不提一個,李瑾瑜早已走神不知走到哪裡去了,耳邊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吱呀”一聲:原來是那個藤椅斷了。
本來陶末那個手下一直擔心著藤椅的質量問題,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自然就鬆懈了,恰在此時,那個老舊不堪的藤椅適時的斷裂,陶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根據那一聲殺豬似的慘嚎來判斷,一定摔得不輕。
劉伯彥非常具有誠意地拿著師爺遞上來的某物,恭敬地走到陶末的跟前,“陶大人您看,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府衙不充裕,目下也只能拿出這麼多了。”
“姓劉的,你審了一下午的廢話,就拿出這麼一點來孝敬我們家老爺?你有病吧?”陶末的手下呵斥。
“呦,這位大爺,再怎麼少那也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您無論如何都要收下,不然我這兒於心不安哪,你看陶大人摔得這麼重這錢就當是請郎中了。”
“哼!”陶末瞅也不瞅上那可憐的一千金珠一眼,重重哼了一聲便走。
“呵呵,大人慢走,恕在下不能遠送。”
“劉伯彥,你給我等著。”手下呼喝。
Chapter2 我獨南行(5)
人一去,大堂之上終於安靜,劉伯彥似乎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大堂之下還站著兩個人,“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薛蕪陌,今天多謝大人相救。”
李瑾瑜連忙插嘴,“我是李瑾瑜,這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