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扉?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他衛羽坤為了她難道還容不下一個孩子?
“你說什麼?”女子突然安靜了。
“我說火麒麟已經死了,他再也幫不了你!”男子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絲毫不給人混淆的機會。
下一秒,男子語意未落,卻見他人已如脫弦之箭飛射了出去,但依舊抓不住女子從樓梯上跌落的身軀。
女子眼前一黑,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那麼輕飄飄的摔了出去。
“可兒!小心!”他悔恨的看著女子從那高高的幾十階青石臺階上重重的滑了下去,白色的裙襬在雨水裡狼狽的翻滾,身下是一片刺目的殷紅。
“梅朵,別怕,我在這裡,我會幫你的。”
“梅朵,醒過來吧,你不孤單了。”
“梅朵?梅朵?”
“梅朵,你睡了很久了,是時候醒來了。”
耳邊不斷有熟悉的呼喚在響起,像是一個老頭的聲音,可又特別的熟悉。梅朵?梅朵?那不是多吉大叔給她取的藏族名字嗎?她回來了嗎?那噩夢一般的經歷結束了嗎?是不是一睜開眼自己就是在醫院的病房?周圍是關心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頭好暈,四周彷彿有用梵文在頌經的僧人,眼皮很重,卻始終沒有辦法睜開。
到處都是戰場的硝煙,屍體成堆成堆的累積在眼前,短肢殘臂,難以描述的慘狀,還有那些被人屠殺的婦孺和孩子,也接而連三的從那些戰士的屍身裡爬了出來,她看見那些屍體瘋狂的在抓食著什麼,到處都是猩紅猩紅的血色,定睛一看,他們居然在吃登山隊的朋友們,而那帶頭的屍王居然是那過世的龍嘯桀。又是一陣頭昏目眩的難受,女子再一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的情況並不理想,在醫學上來說屬於心靈創傷後遺症,是指病人在經歷重大挫折或者傷害之後進入深度昏迷的症狀,身體雖然在藥物的幫助下逐漸恢復,但她的淺意識控制她自己的神經中樞,不願意醒過來,不願意面對發生的一切。如果她一直沉睡下去,就算再好的藥物也無法控制住身體各方面機能的衰竭。”那老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迷迷糊糊卻聽不真實。
“尊者的意思羽坤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大概明白一些,她是有心結,可是她不醒我如何幫她解開心結?”
“心病終需心藥醫,殿下要學會安之若素,一切自有定數。”
是衛羽坤嗎?她聽見他的名字,他怎麼在這裡?為什麼他不叫醒自己呢?難道不是回到了現代?
女子不知道,衛羽坤並沒有忽略她任何細微的反映,包括剛剛她只是顫抖了一下睫毛,他就連忙喊人請來了尊者。
女子已經昏迷快二十天了,全靠參湯將命吊著。為了治療的方便他索性將全南朝有名的大夫都請進了瑞王府,說是請,不如說是綁架,無論別人願不願意統統都得給他住進來。無奈群醫無策。他不得已上了崑崙山,在雪地跪了三天三夜,終究把正在研究鼠疫病菌歸元尊者請下山來。
“難道連尊者也沒有辦法嗎?”衛羽坤嘆了口氣,站在女子床前良久,握著她骨節分明蒼白的手,喃喃低語。
“殿下放心,就算沒有殿下,歸元也必定頃其平身所學救回梅朵,只是當務之急鼠疫橫行,蒼生為重,歸元必須先行一步回崑崙去研究解藥。”
“尊者為何總是叫可兒為梅朵?”衛羽坤不解的忘著面前的白鬚老人,算算年紀他該有一百多歲了。
“一切的事情等她醒了自然會告訴你,所謂梅朵,意思是雪山上最美麗的花朵,而她,殿下不覺得是雪山上開得最豔麗的那一朵花兒嗎?”歸元側頭凝視他,說得是意味深長,好似他們認識一般。
“殿下還真是個情痴,皇上都派人來宣了四次旨了,他都還不進宮,一定要等到姑娘醒了為止。”
“再這樣下去皇上勢必會遷怒咱們瑞王府,到時候殿下在皇上心理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啊。”有熟悉的女子在一旁嘮叨,宓可很想睜開眼問問她們這究竟是怎麼了,可終究還是又沉睡了過去。
“醒?看姑娘這樣子還真是說不準,連那尊者都說,姑娘是自己不願意醒,不想面對這個世界。”
辰星曆492年寒至(臘八),南朝瑞王衛羽坤帶著失足小產而命懸一線的北朝郡主夜闖祁門關,趕回南都,請遍天下名醫依舊無法喚醒昏睡中的女子。南朝皇上衛正軒大怒,連下四旨宣瑞王進宮,但衛三殿下對其父皇的召喚無動於衷,軒王震怒之餘派大軍將瑞王府圍了個水洩不通,並與北朝飛虎營對峙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