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加,又是賜披風又是賜熱茶。
岑三娘不得不再次起身跪謝:臣妾謝娘娘關心。
崔皇后似是現在才想起來:孝道大過天,杜姑娘回府奔喪理所當然。只是旨意是皇上下的,本宮有心,卻也要告訴皇上一聲。不如送杜夫人去見皇上吧。
岑三娘能說什麼?只能再謝恩。
安子,送杜夫人去見皇上。崔皇后吩咐道。
這麼好說話?岑三娘暗暗警惕,知道皇后召見自己的人不少,在皇后宮裡或許沒什麼危險。一旦皇后將她送出去,就得靠她自己了。
宮女捧了披風過來,皇后親自遞給了岑三娘,清美的臉上帶著淺淺笑容:快去吧。
臣妾告退。岑三娘披著披風,跟在安子身後離開。
依然是一頂小轎送她。岑三娘心裡緊張,悄悄的將簾子掀了道縫。天已經黑透了,藉著宮人手裡燈籠和道旁石柱宮燈散發的微弱光芒,她只看到森森宮牆,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她根本不知道是去見皇帝,還是將她抬到別處去的路。
心裡默默算著時間,大概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眼前一黑,轎子突然翻倒在地。岑三娘被摔了出來。她疼得叫了聲,等她從地上爬起來。抬轎的宮人早抬了轎子拔腿跑了。
果然要整她了。岑三娘深吸口氣往四周一看。
天上沒有月,微弱的天光灑下來,眼前是一座空曠的大殿,四周連絲燈火都沒有。
她看了眼披風,飛快的脫了,披風外面是光滑反光的銀白色,好在裡子是灰褐色的貂皮,裹在身上不顯。想都沒想,直接奔著牆根角落陰影處縮躲著觀察著。
看這座宮殿佇立在夜色裡,一絲燈光也無,定無人居住。崔皇后將她拋在這裡,換個人都會驚恐的跑開,去找有人有燈光的所在。
一旦亂闖,會被當成刺客擒拿。當然,一個失手,殺了闖宮的刺客也在所難免。崔皇后是要她死啊。
岑三娘苦笑。可能過不了多久,會有巡夜的禁軍得到訊息,來這裡搜查刺客。她不知道中間會不會有人在自己道明身份前就拔劍將自己殺了。哪怕有人來,她也不敢輕易相信。
她觀察著這座殿宇,心裡想著宮城普遍的佈局,算著轎子走的時間,從皇后寢宮出來大概的路線,斷定自己離太液池不遠。
太液池很大,湖邊有亭臺回廓,怎麼也比留在這座宮殿強。岑三娘沿著窄窄的宮牆繼續往前,希望離這處地方遠一點。
走了會兒,不遠處就傳來整齊劃一的跑步聲。她心裡急的不行,腳步更快。沿宮牆走了一陣,岑三娘停住了腳步,面前有道緊閉的門。她用力去推,絲毫不動。
她無奈的返回,急的在空曠的院子裡打轉。
這時,她看到了牆下的水渠。
前面是無人居住的清心殿。人聲傳了進來。
搜!
岑三娘深吸口氣,攀著排水溝跳了下去。
冰冷的水瞬間齊胸,凍得她簌簌發抖。
她扶著石壁,慢慢的往前走。排水渠會通向太液池,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腳步聲從外面進來,燈籠的光四處搖晃著,岑三娘終於看到了出口,深了口氣鑽了過去。
宮牆外就是太液池,岑三娘脫了沉重的披風卻不敢扔掉,手腳凍得僵了仍死死拽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地才爬上岸來,在湖邊的假山旁癱坐下來。
現在該怎麼辦?留在這裡凍一夜,不死也要凍出病來。岑三娘將披風塞進角落藏了。默默的想皇后下一步的行動。
她拔足飛奔,朝著遠處有燈光的宮殿跑去,她只能賭了。
跑近一看,宮殿上方寫著長春宮三字,鼻端傳來焚香的氣息,岑三娘心頭一喜,這是宮裡的道觀。武昭儀做出塵真人時,一定被皇帝接進過這裡。這裡的人定有皇帝的親信,自己運氣真好!
她哆嗦著上前,用力拍著大門。
不多會兒,有人開了門,是個小道童。她吃驚的看著面色蒼白渾身滴水的岑三娘。
我是千牛衛杜將軍夫人,我要見皇上!岑三娘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句話來。
小道童正不知所措時,一名女道士走了出來,唸了聲無量壽佛:扶施主請來。
岑三娘心頭一鬆,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嘴裡喃喃念著:備熱湯,衣裳,吃食!
女道士忍不住微微一笑,喚過另一名道童吩咐了。
岑三娘強撐著,扶著小道童進了長春宮。
等她洗過澡換上乾爽的道袍,女道士端來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