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掌櫃的就過來了,朝岑三娘拱了拱手道:“這位客人,此藥方是帖補藥,小店也常賣這樣的藥。只是方子尚少了味當歸,這藥本是補氣血的,少了這味藥,藥效會大打折扣。不知是否是遺漏了?”
“照這個方子抓便是。我的方子,不會責怪你們。”岑三娘靜靜的說道,心裡有了譜。
掌櫃的就不再堅持,吩咐夥計抓了藥。
付了藥錢,岑三娘拿回了藥方,提了藥轉身就走。
看著岑三娘上了門口的馬車離開,濟世堂的掌櫃沉默了會兒,匆匆去了後堂。
他提筆寫下當歸二字,捲成細小的紙卷塞進竹管,放飛了一隻信鴿。
這廂岑三娘去了東市。來回一折騰,就近午時了。她心情大好的決定吃過午飯再去找方銘。拿了錢讓阿福爹自去買吃食,領著三婢進了家酒樓。
這間酒樓正是當初李尚之陪她逛東市來過的。坐在窗前正好能看到方銘開的那間店。
“都坐吧,別站著侍候了。”岑三娘吩咐了聲,叫來小二點了菜。一道五生盤,一道水煉犢,一盤湯洛繡丸,一盤胡餅當主食。
五生盤是用羊,豬,牛,熊,鹿肉這五種切成絲,醃製後的冷盤。水煉犢有點像紅燒牛肉,燉得極爛,汁水收幹,濃香撲鼻。湯洛繡丸則是用肉裹雞蛋做成。胡餅是豬肉餡和牛肉餡。上面的芝麻烤得焦香。
菜送上來,岑三娘就嚥了口口水,拿起一個胡餅對三婢道:“吃吧。”
“多謝少夫人!”三婢開開心心的在下首坐了,見岑三娘動了筷子,這才開吃。
“水煉犢比咱們家做的好,等會兒打包一份給正氣堂。胡餅也多買些,給歸燕居的丫頭們分了。”岑三娘吃的興高彩烈,吩咐完之後,無意的往對面瞟了一眼,差點噎著。
雲裳製衣鋪子前正好駛來一輛青壁馬車,這種馬車大都是從車轎行租來的。岑七娘手裡拎著個小包袱下了車,付了車錢,看了眼匾額,走了進去。
岑三娘坐不住了。七娘怎麼找了來?還帶著包袱?
可她現在過去,在七娘眼裡少不得會認為岑三娘和方銘私下有點什麼。
“暖冬,你進那家鋪子裡瞧瞧,看看那位姑娘究竟幹什麼去了。儘量呆久點,別說自己是杜國公府的。機靈點。”岑三娘派了七娘沒見過的暖冬去。
暖冬哎了聲,放了筷子下了樓。
岑三娘從視窗往下張望著,心想不知道二堂叔會不會找了來。
又坐了一會兒,她又叫逢春過去把暖冬換回來。
暖冬匆匆的上了樓,小臉上滿是驚色:“少夫人,不得了啦,那姑娘衝進了後堂,然後我聽到後面響起了哭聲,哭的可大聲了!”
七娘見到方銘哭訴,這在岑三娘意料之中。她也沒辦法,更不方面過去,只好留在酒樓等逢春的訊息。
這時候,又有兩輛馬車奔來停在了商鋪門口。
車上下來了四五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還有幾名小廝,直接就衝了進去。岑三娘又是一驚。
請柬
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岑三娘坐立不安。
一會兒,只見掌櫃焦慮的將逢春請了出來,開始下門板來著。
逢春得了岑三孃的吩咐,想多留一會。眼見著被請出了門外,竟大聲喊了起來:“你家開店做生意,怎把客人往外趕哪!”
東市繁華熱鬧,呼啦啦的圍了一圈人上來。個個探頭探腦的往裡瞧。
逢春個小,貓腰就進了人群裡躲著,偷偷的看。
掌櫃的一下子慌了,著急的下門板。
“店裡出什麼事了?怎麼聽到有女子哭叫聲?”
“呀,該不會是間黑店,專門拐了去買衣裳的單身女子吧!”
就有熱血青年上前一步,攔住了掌櫃:“你家店裡怎會有女子哭叫?看你行色慌張,該不會是做了什麼黑心爛肺的事吧?”
掌櫃叫起了撞天屈:“天地良心!小老兒在此開店一兩年了,怎會做什麼壞事!小店東家家務事,各位還請散了吧!”
突然裡面就傳來一聲尖叫,竟衝出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來,大喊:“救命啊!救命!”
眾人唬了一跳。
岑三娘在樓上看得分明,可不正是七娘。她髮髻散亂不說,外罩的紗衣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肩來,腰帶也扯得鬆了,狼狽不堪。岑三娘猛的站了起來。
這時後院呼啦啦的湧出幾個婆子,高喊著:“快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