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頭也不回:丹華陪著祖母進香去了,你就再等等吧,睡一晚,明天不就解了?
杜燕綏望著頭頂上的承塵暗罵自己多事,早知道一碗藥直接喝了,哪還能受這些折磨。
沒等到第二天,快傍晚的時候胡公公來了,滿臉急色。
岑三娘換了衣裳去前院花廳見他,想著皇上要對西域用兵的事,堆了滿臉愁容:公公來得不巧,相公病了,渾身發疹子,燒了一夜才退了熱。這會兒躺著起不來身!
胡公公張大了嘴,非要去瞧。
岑三娘就給阿秋使了個眼色,陪著公公去了內院。
阿秋飛快的奔回院子,扶了杜燕綏躺下,抱起厚被子蓋上:姑爺忍著,胡公公來了。
杜燕綏揚了揚眉,兩眼一閉裝睡。
盞茶工夫,岑三娘就陪了胡公公進來。
哎喲,我的國公爺,怎麼病成這樣!胡公公親眼看到杜燕綏脖頸上的紅疹驚叫起來。
杜燕綏睜開了眼艱難的對他笑了笑,又閉眼睡去。
岑三娘賢惠的給他掖了掖被角,擦著額頭的汗,為難的說道:大夫瞧過了,道是去江南的傷引發內熱,春日熱毒發作,養些日子就見好了。只是卻進不得宮去。還望公公稟明皇上。
胡公公嘆了口氣,搖頭道:只能如此了。
等送走了胡公公,岑三娘回了書房,和杜燕綏商議:皇上真要讓你領兵啊?這回躲過去了,等你病好可怎麼辦?我不想你去呢。
杜燕綏瞅著她,心頭髮毛:你又想對我做什麼?
岑三娘嘴巴翹了翹,脫了鞋在他身邊躺了,拉起他的胳膊攬著自己的腰,找了個舒服地方睡了:答應我,別去好不好?病好了,咱們想別的法子
杜燕綏一怔,心裡湧出淡淡的酸楚來:好。
第二天軟筋散的藥效過去,杜燕綏想報仇,卻四處找不到岑三娘人了。
岑三娘帶著丫頭們去了法華寺陪杜老夫人。
午後的陽光燦爛的灑了一院子。
除了幾個小丫頭,府裡安靜異常。
走了倒好。爺正好自在!杜燕綏轉頭就去找黑七和饅頭。
這身疹子出是出了,跟發熱毒半點關係都沒有。他不方便出府,總能在府裡喝酒。
饅頭開了院門,黑七倚著門。兩人目光不善。
去,讓廚房送桌席面來,順便抱罈子劍南燒春。杜燕綏大大咧咧的吩咐饅頭。
饅頭高興的跳了起來,伸出了手:孫少爺。廚房加菜是要給銀子的。
杜燕綏嚥了咽口水:你先墊上!回頭爺還你。
饅頭撓了撓頭,為難的說道:小的沒錢!
黑七冷冷說道:少爺,少夫人說主辱臣死。我和饅頭陪著你餓了一天一夜了!
杜燕綏樂了:同甘共苦啊?不錯不錯。今天爺請你們吃好吃的。
沒錢!黑七乾癟癟的說道。
杜燕綏瞪他:府裡包吃喝四季衣裳,你倆又沒媳婦,月錢去哪兒了?
饅頭得意洋洋的說道:對啊,少夫人也說府裡包吃喝包四季衣裳,沒我用錢的地方。說把錢給她做生意,生的利錢都給攢著將來娶媳婦用!少夫人給我和黑七大哥單獨建了帳,小人都有八十多兩銀子了!
杜燕綏心頭陣陣發涼:黑七,你和饅頭一樣?
黑七想了想道:小人帳上有二百八十七兩銀子。他伸出手,手裡有十枚錢,攢到一百文就可以交給阿秋姑娘入帳,這月只剩下了零頭。
杜燕綏暗罵岑三娘太狠,瀟灑的說道:等著,爺去廚房想法子去。
他去了大廚房,吳媽媽迎了上來,瞧著他未消的疹子就把他攔到了外頭:孫少爺,您餓了吧?忌下口吧!老夫人和少夫人都吩咐過了,這幾日媽媽親自下廚給你做清淡的飯菜。餓上兩日就好了。
杜燕綏正想反駁,吳媽媽已經趕人了:您先回去吧,做好飯菜奴婢叫人給你送來。
黑七饞酒了。杜燕綏尋了個藉口。
吳媽媽的眼睛豎了起來:才捱了十軍棍正是養傷的時候,斷不能喝酒。奴婢可不能害他。再說少夫人立了規矩,黑爺要吃酒拿銀子來!
杜燕綏無奈,逛到了前院。才一探頭就被杜惜福瞧見,唬了一跳,將他推進了垂花門:哎喲我的爺,聽人說起你發熱疹子,沒想到這麼駭人。孫少爺趕緊回去歇著,當心見了風,病越發重了。老夫人和少夫人都吩咐過了,千萬別放您出府。
他壓低聲音又道:胡公公昨兒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