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懷疑。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連方媽媽夏初都不要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岑三娘緊接著又做出了第二個決定,“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得趕緊睡會兒。天一亮,我要遞摺子進宮謝恩。”
阿秋擔憂的說道:“您還在月子裡,怎麼能出門。”
“不凍著就無礙。我得搶在西邊的訊息傳回長安之前,進宮面聖。國公府不能坐以待斃!”岑三娘斬金截鐵的說道。
又吩咐黑七:“明天一早,送舅少爺回書院。再遞信給姑奶奶,初二不必回門。”
兩人出去各自辦事,岑三娘就請了方媽媽尹媽媽和夏初進來。
“方媽媽,你看著老大。尹媽媽,我把老三託付給你了。從現在起,不要讓他們離了你們的視線。如果宮裡真的下旨抄家。兩位媽媽一人抱一個孩子,我會囑侍衛護著你們,能不能逃脫,就看天意了。”岑三娘望著炕上三個兒子,哽咽起來,“二小子安安靜靜的,不撓人。我最喜歡,今晚就留在我身邊吧。你們抱他們出去吧。”
方媽媽和尹媽媽上前抱了孩子,見岑三娘歪著身子愛憐的看著麥面,也不敢說什麼,行了禮出去了。
“夏初,我睡一會兒。天亮我要進宮。把花樹冠找出來吧。”
“是。”
皇帝皇后宴請百宮命婦通常都是除夕元宵兩節。大年初一,岑三娘遞折求見讓高宗和武后都大為吃驚。
帝后正在太液池旁賞雪觀梅。得了信,武后說道:“杜老夫人過世停靈在庵堂。蔡國公夫人原還在坐月子。年節時宴請就免了她來請安謝恩。初一她卻趕了來,想必定有要事。皇上還是見見吧。”
高宗笑道:“朕差點忘了。杜燕綏那三個小兒還是沾著朕的福氣生下,過年正想賜點什麼,請蔡國公夫人進宮。”
武后見他允了,吩咐內侍道:“蔡國公夫人生產不久,用頂暖橋去接。”
等內侍用暖橋接了岑三娘來。高宗眼前一亮。
岑三娘挽了單髻,戴上了一品誥命的九樹九翟花樹冠。
因守著老夫人的孝,她沒有穿華麗的一品誥命服。裡面穿了件白色的深衣長裙,外間套著藍色的貂皮出鋒大袖絲綿對襟襖子,挽了條白色的披帛。披著件白狐皮大麾。沒有用胭脂。素淨的像庭園裡怒放的白梅。
行了大禮叩謝了皇恩。武后賜了軟榻讓她坐了,關切的問道:“瞧著氣色還好,只是這麼冷的天,何必再進宮一趟。本宮記得你還沒坐滿月吧?孩子們如何?”
岑三娘斯文的答道:“臣妾早想進宮叩謝皇上皇后隆恩,礙著守祖母的孝,不方便年節時進宮赴宴,衝撞了喜氣。年初一冒昧進宮,一則謝恩,二則是國公爺遞了信來,不得不進宮稟告皇上。”
“哦?”年前最後一封戰報傳來,說杜燕綏帶著探營和親兵突圍,往蔥嶺方向和北進的大軍匯合。難道家書裡又寫了新的戰況?高宗來了興趣。
岑三娘眼圈一紅,嚶嚶哭了幾聲:“臣妾膽小,被信中說的話嚇著了。請皇上皇后恕罪。臣妾生了三個兒子,老三弱的像只小貓,老二昨夜就喂不了奶水。臣妾惶恐,怕他們受不住皇上的福氣。”
不說信裡究竟寫了什麼,說起三個柔弱的兒子,武后也嘆了兩聲:“你也別太難過。早產不說,又生了三個,能養活一個都是福氣。盡力而為吧!”
“娘娘說的是。小孩子本不容易養活,又生在這寒冬臘月的。是臣妾貪心了。”岑三娘勉強收了淚,卻又離座跪下:“國公爺書信上說如果來年西邊來的戰報上沒有他的訊息,叫我不必擔心,說他不和大軍一處。他說他應承了皇上,要辦完差事才會回返。國公爺說的含糊。祖母見到三個孫兒後高高興興的去了。國公府就只有臣妾和三個羸弱的孩兒。臣妾心裡空落落的臣妾不是想探聽什麼,就是心裡害怕。”
武氏目光一閃,頗有興趣的望著岑三娘,嘴裡卻嗔道:“皇上,您究竟遣蔡國公辦什麼差事去了?讓他離了大軍行事,西突厥地廣人稀,胡人又彪悍,難怪蔡國公夫人擔憂不己。”
岑三娘一雙噙淚的眼眸瞅著高宗憐惜不己。他猛然想起臨行前,叮囑杜燕綏取得馮忠首級一事。越發相信杜燕綏是為了殺馮忠,而把主帥一職讓與蘇定方。大局已定,領著兵追殺馮忠去了。杜燕綏不要主帥的功勞,還記掛著為自己效忠,他心裡越發愧疚起來。見岑三娘柔柔弱弱的模樣,覺得內宅婦人就是這般不禁嚇,不覺一笑:“你且寬心。他領了朕的皇命替朕辦差事去了。也不是很難的事情。想必開了春,就會有好訊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