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歌姬婉轉的歌聲中,迅速流逝著,眨眼間,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君清婉酒足飯飽,接過宮女遞來的絹布,優雅地擦拭嘴角,又用漱口水漱口三次,然後像小貓咪一般,懶洋洋地靠在君子衿的肩膀上,足足休息了一刻鐘。
等到休息夠了,當這一撥歌姬退下之後,君清婉從座位上起身,望向君子衿,一本正經地說道:“大皇兄,我也發現皇宮之內有邪氣作祟,那邪氣之中不僅有詛咒,還有疫鬼!”
話音一落,全場眾人一片譁然。
冷墨目光灼灼地凝視君清婉,不知為何,心底忽然湧起不祥的預感。
君子衿將手中的夜光杯放到桌案上,問道:“此話怎講?”
君清婉面色冷凝,道:“不瞞大皇兄,我曾經向一位世外高人學習了幾天法術,雖然我對法術只是略懂皮毛,但今晚的邪氣實在太重,就連我都感受到了!”
聽君清婉這樣一說,君子衿不僅不憂慮,反而神情閒適,道:“那依你之見,如何才能剷除這股邪氣?”
君清婉微微一笑:“方才侍衛首領已經率人去搜查各府邸了,想必不久後就能找到詛咒的來源。但是,那疫鬼現在盤旋在殿中,正悄無聲息地威脅著大皇兄的身心健康,我想現場作法,將那疫鬼立刻剷除!”
君子衿有點驚訝,道:“你是說,你要親自作法?”
君清婉點頭,鄭重道:“對,待我殺掉那隻疫鬼,再等到侍衛首領搜查出邪氣的來源,大皇兄的身體就能逐漸痊癒。”
見君清婉說得振振有詞,君子衿彎起紅唇,笑道:“是嗎?那你快點作法,也好讓朕開開眼界。”
“好!”君清婉點頭,轉頭吩咐玉琴幾句。
不多時,兩名太監搬來一張祭桌,桌上擺放著一大盆狗血,一疊黃色符咒,一個剪好的黃裱紙人,一柄桃木劍,一盆清水,以及一隻香爐。
君清婉換上一身道袍,站在祭桌後,雙目緊閉,嘴裡唸唸有詞,用力搖晃手中的搖鈴。
搖鈴聲叮鈴作響,清脆悅耳,在靜謐的夜裡清晰入耳,彷彿敲打在人的心上,讓在座眾人一時間人心惶惶、坐立難安。
棲霞公主真的會殺鬼嗎?
眾人面面相覷,眼中皆帶著疑惑和不安。
忽然,君清婉睜開眼,將手中搖鈴重重扣在祭桌上,低喝道:“快!那疫鬼附身到柳良媛身上了,快把柳良媛捆起來!”
柳纖雲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嗖嗖兩聲,左右兩側各飛來一條牛皮繩,而兩個小道士迅速跑來,嘴裡念著古怪的咒語,繞著她轉圈奔走。眨眼功夫,就將她整個人捆得嚴嚴實實,絲毫不能動彈!
南王是柳纖雲的地下情人,此時見柳纖雲被捆,頓時大發雷霆,怒喝道:“你們這兩個道士,究竟在做什麼?棲霞公主,請你馬上放了柳良媛!”
“是啊,棲霞公主,您不是要殺鬼嗎?”蔣夢焦急地問道,“可為何要將柳良媛捆起來?”
君清婉根本不理睬南王和蔣夢,高聲道:“把柳良媛帶到祭桌前來!”
“是!”兩個小道士捉住柳纖雲,將她快速扭送到君清婉面前。
君清婉一把抓起桃木劍,在半空中急急揮舞,嘴裡唸唸有詞,道:“急急如律令!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鬼,保命護身!”
柳纖雲又驚又怒,正想向君子衿求救,卻見君清婉高喊一聲:“潑!”
嘩啦——
滿滿一盆腥臭的狗血,猛地朝柳纖雲兜頭潑去!
柳纖雲身著一襲碧色軟煙羅紗裙,此刻立刻變成落湯雞,腥紅粘稠的狗血將她的全身浸透,令她狼狽不堪,狀若女鬼。
柳纖雲搖搖頭,吃力地睜開眼,透過眼前模糊的點點狗血,卻看到君清婉幸災樂禍的眼神,以及嘴角邊那一抹得逞的壞笑。
君清婉,你別高興得太早,總有一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柳纖雲用殺人般的視線瞪著君清婉,那張潑滿狗血的俏臉,因狂怒而強烈扭曲著。
見柳纖雲滿臉滿身的狼狽,冷墨又擔心又好笑,一時間哭笑不得。
此時此刻,他已經知道,這次構陷君魅寒的計劃,多半被柳纖雲搞砸了。君清婉很可能發現是柳纖雲指使小梅去埋巫蠱人偶,所以現在以殺鬼為理由,故意羞辱柳纖雲!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眾人瞠目結舌地望著滿身狗血的柳纖雲,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一瞬間,玉明殿內幾乎鴉雀無聲,安靜得只能聽到柳纖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