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凝重的空氣陡然一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時不時偷偷望向慕文晴和巧香的方向。
掌櫃的一腳揣在了還貓在了他前方的店小二屁股之上,嘴裡罵罵咧咧:“還不快些給客人上菜去。”
店小二唯唯諾諾跑出來,端了盤子,徑直到了慕文晴一桌,嘴裡唱著諾:“釀金錢髮菜囉!”
慕文晴低頭一看,盤盞中一圈一圈的菜餚,形似金錢銅幣。
這就是長安城中十大名菜之一?
沒想到這小酒館竟然也做得出來。
慕文晴夾起來一塊,放到口中,只覺軟滑爽口,其香撲鼻。
“嗯,不錯。”慕文晴笑了下道。
店小二諂媚道:“這位小郎君,這可是小店的招牌菜,別說周邊的人,整個西市想要吃金錢髮菜都得到咱們這兒來。”
慕文晴笑了笑,沒有答話,自然知道是店小二誇大其詞。
“您別是不信,這周邊的街坊鄰里都知道咱的名頭。”店小二見慕文晴不以為然,趕緊給自己臉上貼金。
“您瞧,隔壁綢緞莊子的李老六兩三日就來這兒吃一回,打鐵鋪子的洪三爹也愛買給孫子吃,就連萬花樓的花姐也經常讓送些給姑娘們吃!”
慕文晴心中一動,若無其事掃了街角言章行一眼,道:“說得玄乎,那這當鋪的人可以過來吃你這小店兒的東西?”
店小二瞥了眼言章行,笑道:“自然是有的,管事的溫十三爺就喜愛我們這店兒的桂花酒。每日裡總讓我們送去一壺。”
慕文晴“哦”了聲,半側著頭。又夾了塊金錢髮菜,漫不經心道:“我前些日子聽人說,言章行有多家分店,可這老闆卻不止一個。京中的言章行似乎易了主,卻不知有無這回事?”
那店小二微微一愣,打量了幾眼慕文晴,才道:“也難怪了,幾年前郎君還小。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大約五年多前。言章行的張老闆突然宣佈把京中、金陵和烏衣鎮三家分店分別還給原來的主人,聽說是早年的合夥人,我們這才知曉言章行竟然還有另外的主人。”
慕文晴微微抬眼,饒有興趣道:“不知這主人是誰?”
店小二搖搖頭,訕笑道:“客官說笑了,這事兒我們哪裡知道。張老闆沒宣佈,而且當年也就是以他自己的名義開店。另外都十幾年前的事兒了,除了當事人和保人。只怕沒人知曉,除非去翻看往年的卷宗。”
慕文晴笑道:“你倒是知道許多東西。”
店小二道:“掌櫃的是我叔父,這鋪子的事兒我也多少明白點。”
慕文晴點點頭。沒再言語。
看來張明湖此人的信譽還算是不錯了,結了帳起身就想往言章行走去。
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駐足在言章行門口,手在袖中摩挲了半晌,最後才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拍起了櫃檯。
櫃檯處懶洋洋冒出個腦袋,四十模樣,留著山羊鬍子,瞅了眼書生的洗得發白的衣衫,鄙視的神色一閃而過,才慢條斯理問道:“有什麼要當?”
書生也感受到了言章行夥計的目光,他隱忍著,只當沒看見,指著手中的東西道:“這個值多少錢?”
那夥計瞟了眼書生手中翠綠的玉片,:“下等翡翠一塊,五兩銀子。”
書生不過愣了愣,趕緊道:“你再看仔細些,這是我家傳的玉佩。”
那夥計多瞧了兩眼,仍舊不冷不熱道:“五兩銀子,愛當不當。”說罷身子往後一縮,竟靠回靠背椅上,不理會這書生如何了。
那書生掙扎了半晌,臉上的神色幾次變幻,最終袖子一揮,就想要離開。
那夥計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出來:“你這玉佩缺了個角,又不過是一般的水種翡翠,若是換成其他當鋪,只怕連五兩銀子都當不了。”
此言一出,書生的動作一僵,拿著玉佩的動作也遲疑起來。
那夥計見狀,又道:“這樣好了,你若是死當鋪,給你加二兩。你是要死當還是活當?”
那書生咬咬牙,最後迴轉身,果不其然,見到了夥計得意的面容,他視若未見,把玉佩放在臺面,淡淡道:“我要活當。”
那夥計喜滋滋去拿玉佩,嘴裡道:“若是活當,一月之內收一兩銀子,三月之內三兩銀子,超過三月不來贖回,這玉佩就歸了當鋪。”
“慢著。”一把扇子壓在了夥計手上,夥計抬起頭,見一個潤白的少年郎君正目光灼灼盯著他,看衣飾卻也不差,不知底細不願得罪,而手中的玉佩卻也不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