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好奇眼神也一掃而空,這謎底揭示,無甚驚奇,左右不過一介小商人,距離他們初時出門迎接的期待值差太遠了,國民大總統的將軍弟弟和一個電器出口商,真是沒得比啊!一時眾人再沒興趣,臉上都是不耐煩。
織田亞夫沒有理睬,欠身道,“此次行色匆忙,未及好生打點,便前來拜訪,冒昧之處,還請伯父、伯母多多包涵。”
輕悠立即解釋,“之前接到母親電報,我著急著出來。結果華中出亂子,沒能買到直達的車票,路上為了安全又轉了好幾趟車。還是碰到放炮打槍,又有士兵借抓亂黨搜刮銀財,我們才”
本來她是想偷偷走後門回自己院子,先梳洗收拾好,給織田亞夫換身合適的行裝,再行拜見。哪知會在大門口撞見所有人,奇怪,家裡人是怎麼知道他們今天就到呢?可憐當下兩人形容狼狽,舉止輕浮,若照以往,父親早就大巴掌伺候了。
她可看得很清楚,父親是握著拳頭負在背後。若非現下有外人,亞夫又一副極護著她的模樣,恐怕父親早就動手給她一頓排骨吃了。當下,她是即緊張又慶幸。
“不是說已經成親了麼?這姑爺陪老婆回門,連件像樣的禮物也沒有,還是商行的小老闆呢!不會又是唬弄人的吧?”那四娘似乎也有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人家不都說了路上碰著打炮放槍,被軍閥頭子都沒收了麼!”
“切,咱們家的繡緞也能一件不少地運到上海去,這見面禮能有多精貴,連這點兒勢力都沒有,還想攀上咱們軒轅家,嘖嘖!真是不自量力啊!”
眾人剎時眼色又變了幾分,看著織田亞夫更輕蔑不屑了。
站最前的大娘眉眼彎得更深,軒轅瑞德重咳了兩聲,止住了女人們的碎嘴。
站在最後僻角落的三娘終於猶豫著走了出來,低首垂眉地說,“老爺,您看大家都等這麼久了,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讓孩子們進屋再說。”
大娘立即橫了一眼,“急什麼。這家裡來個陌生人,總要先見個禮,弄清楚身份來歷再說。七姑娘之前就惹了一身腥騷回來,害得家裡雞犬不寧,現在要不弄個明白,萬一引狼入室怎麼辦?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家裡”
“夠了!”
軒轅瑞德一聲低吼,止了女人們的明貶暗諷,深深看向女兒,口氣極重:
“外面兵荒馬亂,能安全回來就好。你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家,注意點形象。我不管你在外面是個什麼樣兒,現在回來這裡就必須按我軒轅家的規矩來。”
輕悠一看父親的眼色就懂,急忙掙開了織田亞夫的手,後者也沒強求,只是微微側了下身子站到她身後,仍是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我知道了,爹。”
軒轅瑞德瞥了眼神色同樣冷峻的織田亞夫,只道,“行了,客也見了,都回吧!”
輕悠大大鬆了口氣,見著母親上前急忙攙扶著,眼底泛了疼。
三娘瞪了眼女兒,朝織田亞夫點頭示意,織田亞夫初時便瞧出這位打扮最為樸素的婦人,對其亦回以躬身一禮。
三娘忙向丈夫請示,“老爺,孩子們這長途跋涉的也累了,不如讓他們先漱洗一下,在我院裡用晚膳,也好早點休息。就不去大堂,免得再勞煩大家了。”
軒轅瑞德嗯了一聲,擺擺手,率眾離開。
隨後的女人們扔來的眼神都是一副興災樂禍狀,二孃明顯鬆了口氣,她就怕軒轅輕悠藉著嫁了個超過自家女兒的男人,讓她本已下降的家中地位又低下一截去。
小五錦繡撫著大肚子冷笑,“我還以為真當了將軍夫人呢?原來傍了個小商人,也就這點兒出息。”
小六錦紜癟嘴,“小七,你把愷之哥哥怎麼了?啊,你說,你是不是又胡亂偷人,愷之哥哥才不要你了。”
小六說著伸手就要來攘,可這手還沒伸出一半,就被人一巴掌拍開,嚇得她倒抽一口氣就要叫罵,卻因對上織田亞夫陰兀至極的目光,生生住了口。
“周亞夫,你根本比不上姜大哥,人家姜大哥還是大總統的弟弟,又是海上的大將軍。你休想爹把臭七姐嫁給你,哼!”小八弟竟然掙開了母親的手,衝上前一邊奚落一邊做鬼臉。
織田亞夫嘴角一扯,冷冷道,“哦,當將軍的就很了不起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周亞夫最後還是被漢景帝關進大牢,連餓三天,氣得吐血身亡!”
小八一噎,還想嚷什麼就被四娘拖走了。四娘邊走邊叮囑兒子說,少跟這些不乾不淨的人來往,那麼髒那麼臭,小心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