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聲不吭。
“亞夫,那女孩你要留著就留著,可和出雲的婚事,已經通告了全國,只能推遲。你即已辜負了一個女人,就不能再害得出雲也成為全國的笑柄,皇家的恥辱,你懂嗎?”
靜默了許久,眾人都以為男人不會再開口時,聲音響起。
“臣,懂。”
“亞夫?”皇帝低訝,伸手去碰。
男人卻更快地縮回身子,抬起頭,眸底一片冰冷的死寂,一字一句說,“陛下能給臣幾日時間,悼念亡兒?”
明仁帝只覺得從未如此揪心,然,仍是一咬牙吐出兩個字,“三天。”
這世上,便也沒有比帝王更多情的人,坐擁三千粉黛,亦沒有比帝王更無情的人,揮手間便是千萬條生命灰飛煙滅。便是最親的人,也親不過皇家威嚴、祖宗貫例。
“乞巧節法定為三日假期,這樣朕也好對臣民們交待推遲的原因。”
就算是親情,也是算計著來的。其中利益得失,不可不較。
也許,一直以來,外人都覺得明仁帝能坐上皇位,都得益於織田亞夫的幫助。當年,他在眾皇子中也最不起眼,更常被人欺負,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卻不知這個帝王性子極能忍耐,真正的厚積薄發之主,當政以來,不動聲色便將朝上諸臣各派調轉得一派圓和,行無為而有為之道,正是君王最聰明的手段之一。
皇帝雖然退步了,卻給出了時限,織田亞夫沒有回應,但也不能再反駁。
從進殿後就一直未有大動作的尚善御極等人這才上前進言,了卻最後的一點瑣務。
末了,明仁帝終於點了頭,甚至還好心地要派宮中御醫至荻宮看望輕悠,但被尚善御極給扣下了。
離開時,明仁帝似還想寬慰幾句,但織田亞夫垂著頭,似乎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柏原康和清木義政將人扶著出了宮,直到宮門前時,他突然甩開了兩人,腰背挺直了,逕自上了車,甩下一眾人等,決塵而去。
隔簾後,出雲緊緊撕扯著衣帛,幾乎咬碎銀牙。
她很想衝出去跟皇兄理論,一定要殺了那亞國女人,可惜現在皇兄已經被織田亞夫一番悲慟傷懷的行逕迷了,心軟了。她若再去強求,只會讓皇兄生氣,更覺得她鐵石心腸。
可是,如今看來若不殺了那女孩,還讓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那不啻是對她未來幸福生活的扼殺。
那男人竟然可以為了那女孩玩命自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必須殺了那個軒轅輕悠,這次絕不能再失手了。
出雲回到宮中,思前慮後,終於招來大宮女,寫了一封信,派之送了出去。很快,一份電報被派到了擁有古老歷史的忍者發源地,四國信濃。
宮門前
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車影,柏原康低喃,“亞夫很失望吧,我們跟來一點忙也沒幫上。僅僅保住了那女孩的命,婚禮還是不過,即還有三日時間,那就”
尚善御極拍肩截去了話頭,目光緊簇著回頭看了眼旭日殿的方向,同他們一起來的清木義政似乎被明仁帝留下了。
汽車上
織田亞夫狠力扒了扒凌亂的發,血水順著髮梢落下,他沒有揩傷口,副衛遞上的衛生止血棉也被扔在一旁。
彷彿失力般地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掩上面容。
——就算我願意留下,全世界都會反對我們在一起的。
——明日之前,將軒轅輕悠逐出東晁領土,否則陛下將視其為劫謀東晁機密、危害帝國皇親之敵國間諜,即刻由皇城禁軍將之逮捕歸案,斬梟示!
——你即已辜負了一個女人,就不能再害得出雲也成為全國的笑柄,皇家的恥辱,你懂嗎?
——三天。
——亞夫,人這一生何其短暫,許多悲歡喜樂只是過眼雲煙。身在皇家,就是想過些平淡簡單的生活,也尤為不易。要麼,安於現狀,做一輩子懦弱的傀儡,隨波逐流;要麼,就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大,不擇手段奪取一切權利為己用,踩在所有人的頭上,做人上之人。
——亞夫,對不起,媽媽太懦弱太無用,害你吃了這麼多苦。你記著媽媽的教訓,以後千萬不要像媽媽這樣傻,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痛苦一輩子。你長大後就娶出雲做妻子,生一雙兒女,無波無浪,無苦無災,簡簡單單地過好這一生。
——亞夫,媽媽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快樂,不要再像媽媽這樣痛苦。
母親
虛掩的大掌微微顫抖,似有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