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騎車人突然看到輕悠,嚇了一跳,車龍頭一偏,哪知道輕悠也被嚇了一跳,兩人就對沖上了。
“啊呀——”
哐啷一聲巨響,腳踏車撞上咱邊的花壇,人仰車翻,上面的信件都撒了一地。多得十一郎和隨行的侍衛趕來,才收拾了殘局賠了些錢給郵遞員小哥治擦傷。
那人走後,輕悠還望著有些不捨的模樣。
“看什麼?你瞧上那男人了!”
“啊,你胡說什麼!我看他騎的腳踏車跟我在上海看到的不太一樣啦!”
“哪裡不一樣?”
“就是,就是全部都不一樣。”
他瞪著她左右閃躲的目光,突然問,“你想騎腳踏車?”
“想想想。”
她立即點頭,跳過那愚蠢的問題。但很快又把自己陷進了新的問題裡
“哎喲”
眾人看著那還沒上車就被壓爬下的小身影兒,齊齊捂上了眼。
男人走上前,負手躬身,居高臨下地問,“你這也不會?”
“我,我只是太久沒騎,所以才會不太熟練罷了。”
“真的?”
“那”
“我記得誰曾經說過,刺繡、烹飪都是迂腐落後女子的活計。新時代的女性應該懂外語,會騎車,會打電話,會照相,會開飛機,就像王燦之女士一樣。”
她漲紅了臉,窘得要死,但沒忘一點,“我會打電話!”
我們偉大的漢民族,絕對不會輕易低頭認輸。
他搖頭,“連這也敢說,臉皮有夠厚。”
“織田亞夫,你討厭。你就知道笑話別人,你會騎嘛!不要也是吹牛說大話吧?”
腳踏車在這個年代,也絕對不是普及的國民日常生活用品。平均一輛車就要七到十五個洋元,即相當於輕悠和母親一個月的銀錢了,而這也僅僅是大城市的價格,在輕悠的家鄉,這算是一筆鉅款了。就算有賣的,也沒有哪個尋常人家捨得買。
加之當時還沒有多少國內廠家生產,除去與世界發展接軌較快的北平、上海和港城,亞國九成以上地區,偏遠一點的城鎮,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這種人力機械。更別提擁有一輛,甚至是會騎了。
輕悠的家鄉芙蓉城算是西南資訊較為發達的大城市,但比起以上那三個城市仍是差得太遠。未跟著小叔到上海和北平見世面時,她只見過城裡最有錢的廣聯銀號的太子爺玩過。這也是託三姐和太子爺訂了婚的緣固,才有幸看到。那次訂婚聚會上,姐妹們都圍在腳踏車邊,二姐五妹她們都試玩過。她很想試試,卻只能遠遠地被排拒在外看著。
大少爺那輛車,跟剛才那輛最新式的比起來,當然是差了不只一個等級了。
難怪她剛剛看到後,眼都發直了,都忘了讓路。
在東晁這裡,人人都習慣穿和服,很不便於騎腳踏車。雖然政府大勢鼓勵穿西服,以便於引入各種西學和西式生活習慣,不過同時也有大力倡導保持傳統不失本真的學派。所以騎車的人也極少,她每每在街上看到,也會發呆看上好半晌。
到東晁前,林雪憶過生日時,剛好得了輛腳踏車。她就想找機會沾點兒小甜頭,可惜後來忙著出國的事就將那積累了好久的小小渴望給擱下。
“坐穩了,抱緊我。”
“不用,這樣就行了。你別不懂裝會,人家今天穿的可是白裙子。”
男人回頭扔來一個戲謔又鄙視的眼神,支著地的長腿用力一蹬,車子便滑出老遠,收回的腳踩在踏板上幾個用力,速度便快起來。
耳邊呼呼的風聲,人和景迅速往後倒退,這種乘風而行的感覺,及不上飛機那麼刺激,卻是讓女孩子格外欣喜愉悅。
“哇,好快,好穩。”
這會兒還在柏油路上,自然一切安妥。
他回過頭,看著小丫頭,雙手亂揮,樂得不行,雪白的裙花在風中翻飛,美麗的花圃從兩人身邊滑過,驚飛一片啄食的小鳥兒,潺潺流水上掠過他們的影子,空氣中盪漾著醉人的夏日芬芳,戀愛的甜蜜,化成歡笑中每一個跳躍的音符,讓人陶醉,燻然,只想讓所有時間都停留在這一刻。
“什麼,啊——”
“抱緊我!”
越過一片屏障般的紫藤欄後,平坦的柏油道一下變成了碎石小路,長長地蜿蜒伸入前方一片開闊的綠蔭,長及腳踝的綠草叢在陽光下油光發亮,遠處傳來嘎吱嘎吱的木頭摩擦聲,空氣中充滿了青青草香。
輕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