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瑞德一側身,不接茶水。
這情形瞧起來,似乎軒轅家的人脾又臭又硬,不識抬舉,更襯得林雪憶知識大體,行止有度。
輕悠卻伸手接過了茶杯,笑道,“雪憶,我還以為你在應天府陪著向大哥,原來這麼快就回來了。當日餐館一見,本想跟你們敘敘舊,哪知道碰到個把兒不長眼的壞了興致。對了,向大哥人呢?怎麼今天不在這兒?”
輕悠的表情,立即讓眾人刮目相看。
先前都以為她小村姑不懂深淺,竟敢在門口胡言亂語;這會兒她一反軒轅家所有人的敵視態度,落落大方地應付林雪憶,愈發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林雪憶沒料到輕悠竟然主動提起此事,心下慌了一慌,又立即鎮定下來。想到就算輕悠破釜沉舟,想反借向蘭溪為自己和家人脫罪,她也不怕。
向老爺子再怎麼也會相信自己,而不會相信一個害了兒子的外人。
而向蘭溪此時並不在家中,要是知道有幫派糾紛更不可能回來,巴不得逃得遠遠的,更不可能救軒轅家。
想通這一層後,她報以一笑,“蘭溪今有幾個大手術,恐怕短時間內沒法回來幫你們家說情了。不過你放心,我們畢竟是同鄉,又曾是一起留學東晁的同窗,當初要不是你犧牲自己做光德親王的情婦,我和蘭溪也不可能逃出昇天了。這真是要謝謝你了!”
這話一落,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低呼,再看向輕悠的眼眸又是大不相同。
輕悠毫不示弱,直言道,“林雪憶,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心心念念著我家的祖傳寶錦秘訣技法,我們軒轅家也不會背景離鄉,被人追殺,巔沛流離到應天府重振旗鼓。”
剎時,兩女當庭競鬥,誰也不讓誰。
“軒轅輕悠,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們軒轅家自己招惹上東晁帝國,當汗奸走狗,賣國求榮,才會落得如今這副下場。那是你們罪有應得!”
“林雪憶,不要以為你們林家的那些偷雞摸狗的壞事兒,沒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你會招報應的。
你說我血口噴人,那我問你,你又有什麼真材實據說我家賣國求榮,你要說不出來,就別怪我告你毀壞名譽,咱們法庭上見!”
林雪憶從沒想過,那個曾經只能躲在自己背後的懦弱小丫頭,竟然有如此強悍霸道的一天,也被唬了一跳。但她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在外來人最難融入的瀘城和應天府都混得如魚得水,很快就調整回了狀態。
“這還需要什麼真材實據嗎?你和光德親王苟且為奸的照片,早在港城的報刊上被登出來了,這要查的話容易得很。”
“呵!那麼,你以為你借我軒轅家的麒麟錦巴結東晁帝國的龍村中將,就做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了嗎?你們林家跟東晁帝國的龍村織造坊、川島織造坊,從幾十年前就往來從密,甚至川島靜子還是你林二叔的大媳婦兒,這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兒。
要真說賣國求榮,當初你們趁著亞國皇朝淪陷時,趁機撈了多少好處。江浙蘇的坊子都被趕的趕殺的殺,憑什麼你們就能安然無恙。
現在你們林家在瀘城和應天府的名氣這麼大,有沒有藉機會向要好的親家投送咱們國民政府的秘密情報,還未可知呢!”
輕悠這話音一落,眾人齊齊抽了口氣,都不由在心底驚呼一聲。
軒轅家的小丫頭,當真不一般。
連初時完全不待見輕悠的向老太爺,也被這犀利到一針見血的激辨,給小小震了一把,看輕悠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向北皇已經不是第一次領教輕悠的靈機應變,但是,在百樂門時有織田亞夫親自護航,寵讓著她胡鬧,確也沒有真正強悍的對手。
此時卻是大不同的。
他隱約有些明白,為何織田亞夫如此衷情於這個女人了。
這一刻,林雪憶偷雞不成舍把米,就被輕悠反將一軍,一時嚇得嘎然失聲,面上慌亂立現,她手上還端著兩杯茶水,緊張之下一晃,才剛剛兌上的開水晃了出來,落在她手上,燙得她手一抖,連盤帶杯子打落在地。
“呀,好燙。”
她悽悽楚楚地一叫,拍打身上的開水。哪知突然一潑冷水落在她身上,把她全身都澆了個透。
這一抬頭,眾人才見輕悠竟然拿著一個銀製鎮冰器,把裡面的冰塊加冰水都淋在了林雪憶身上。
同時好心地留了兩塊兒,遞到林雪憶面前,“雪憶姐姐,以前我就說過,美麗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