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並不是全部的事實。
有一頭野獸,住在他心裡,餵養了多年。
不是他仁慈,善良了。
僅僅是因為——
野獸已經學會了適應人類社會,學會了偽裝才能獲得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它甘願,一直為她偽裝下去。
輕悠,如果可以,我願意騙你一輩子。
你可以活在我專門為你創造的烏托邦裡,快快樂樂地過每一天。
與此同時,在那家夜總會的豪華包廂裡,幾乎酣戰了兩日的男女,漸漸轉醒。
向蘭溪渾然不知,此時已是大年初一,他是被樓下夜總會的開門紅兩萬響鞭炮給炸響的。
這是向家自己的夜總會,向來捨得花大本錢招好彩頭,那兩萬響裡有幾個當量特別大的鞭炮,聲震整條街。
“該死的,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啊!”
剛剛酒醒的人,脾氣特別爆躁,而且還餓了兩天一夜,他伸手扒拉著床頭櫃上的吃食。
因為家人都知道他做研究起來就沒個準頭,常會在床邊給他準備吃的。
這回,果然也摸到了吃的,他狠狠啃了幾口火腿熱狗,又抓了咖啡喝下,雖然都是冷的,但安慰了一下全身叫囂的臟腑,覺得舒服了幾分,腦中的思維終於慢慢回籠。
輕悠竟然愛上織田亞夫?
呵,這真是劃天下之大稽!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
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有一個打從心底裡蹦出的聲音說:愛上敵國的強暴犯,那根本就是她在犯賤,這樣賤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你愛的?!向蘭溪,憑你堂堂向家六公子的身份,要什麼女人不行,何必非她不可?
不不,輕悠一定是被迷惑了,那不是真的。
織田亞夫有多可惡,那男人根本就是個變態惡魔。
當年,他親耳聽到織田亞夫為了騙輕悠吃飯,教十一郎說慌,慌稱他從來沒拿活人餵養土佐鬥犬,把一切錯誤都推在那個什麼左大將軍身上。並在事後,為了掩飾真相,將那個鬥獸場都清理乾淨。
真正的鬥獸場,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繼續以啖活人為食,培養兇性。
他曾聽從北平傀儡區裡回來的人說,親眼看到過在帝軍的搜尋隊裡,有人專門以人飼養土佐,戰鬥力驚人。連兇殘善鬥同藏獒不相上下的俄國有名的高加索犬,都會畏懼小自己兩三倍的成年土佐。
輕悠那麼善良,肯定是被織田亞夫騙了,才會相信那個魔鬼。
那個魔鬼做事,向來不擇手段,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要是他真有那個心,以輕悠的單純,怎麼能識破他的詭計呢?
對,他要告訴輕悠,織田亞夫的真面目!
向蘭溪心神一振,撐身坐起,就感覺到太陽穴一陣刺痛,疼得他低吟一聲。
一雙女人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頭,“蘭溪,你怎麼了?頭痛麼?我叫人準備濃茶給你。”
向蘭溪渾身一震,如遭雷劈,轉頭一看,林雪憶披頭散髮,絲被半掩,被下光裸的身子碰到自己,顯是什麼也沒穿。
“啊,蘭溪,你幹什麼,好痛!”
林雪憶清晰的痛叫,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向蘭溪心頭一陣噁心難受。
“你怎麼會在我床上?林雪憶,你就如此無所不用其及,想要生米煮成熟飯,巴上我向家嗎?”
林雪憶面上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白著臉,咬著唇,淚水直落,楚楚可憐地望著向蘭溪,一字一句地說,“蘭溪,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哼,難道不是嗎?”
向蘭溪看也不看女人一眼,撈起床下的衣服,穿戴起來。
他更沒注意,林雪憶臉上一閃而過的憎恨不甘,只聽到聲音還是那麼可憐委屈。
“蘭溪,我就算再用心思,可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的一切都給了你,床上的血跡,就是證明。”
向蘭溪回頭瞥了一眼,果見雪白的床單上,有一團處子血,動作僵了一僵。
“蘭溪,你要我的時候,我有反抗,可是你叫著輕悠的名字,我根本反抗不了”
她將手臂上的抓痕,血印,亮給男人看。
向蘭溪的目光又收縮了一下,不管如何,他覺得以林雪憶的出身,應該不至於拿自己的清白來開玩笑,手臂上的傷,他是學醫的,也一眼看出的確為男人所為。
一時,便有些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