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才會被吞沒,你們這些無恥的侵略者才會被打敗!”
輕悠恨恨地推攘身後的人,卻被抱得更緊。
“你想讓我們現在就同歸於盡的話,就儘管大聲嚷嚷。”
她氣得咬牙,頓失觀禮的興致。
是呀!她再怎麼忽略自身的屈辱無奈,再怎麼沒心沒肺,眼見著一群東晁鬼子要去攻打自己的家鄉,是個人都淡定不了。
心頭的屈辱感,和時下的境遇,弄得她矛盾不矣。各種糾結,掙扎,攪得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愈發沮喪。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害怕回國,害怕去面對自己的親人朋友同窗,更甚至無法想像有朝一日會親眼看到家鄉被眼前這些士兵蹂躪摧殘的模樣。
如果一直待在荻宮裡,做一隻不諳世事的小鳥,或許就沒有這麼多糾結了。
老天,她怎麼會有這樣可恥的想法?!
軒轅輕悠,你這個賣國賊!
“悠悠,”他俯在她耳畔沉沉嘆息,“有時候外擾之力,並非沒有益處。”
她一震,咬牙道,“織田亞夫,你不要拿你那些無恥的理論來為自己骯髒的侵略行徑找託辭!”
他輕笑,眸底閃過一道厲色,“我說的只是事實,並非什麼託辭。你們亞國的道家,有陰陽相生相剋之說,更有成語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她急道,“你別故左右而言他。”
“噓,聽我說完。”他拍拍她的小臉,彷彿老師一般口氣諄諄教導,“西方有位著名的哲學家叫卡爾。享利特。馬克思,他說事物總是具有兩面性,有利必有弊。
一個世紀前,美國人用僅僅四艘輪船大炮轟開我東晁的國門,迫使當時的德川幕府簽下外貿通商協議。我國的資源被強行賤賣剝奪走了,但同時也為我國落後的生活力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工具,諸如蒸汽機,煤油機,汽車,火車,腳踏車,甚至你手上這架當今世上最選進的望遠鏡。(PS史實:1854年7月8日美國東印度艦隊佩裡准將率領4艘戰艦駛入日本江戶灣前,用武力威脅日本幕府停止”閉關鎖國“的政策。並於次年簽定了《日美親善條約》。)
可是你看,現在的東晁帝國有多麼繁榮強盛。悠悠,你知道為什麼現在我東晁會有如此強大的國力,甚至不懼於對俯仰千年、一直拜為天朝的你那幅原遼闊的祖國發動侵略戰爭麼?一個小小的歐洲聯盟,一萬八千人,在五個小時內,就把你們國家擁有守軍十五萬和民團三十萬的京城攻陷了,你難道不該為這樣的國家政府感到羞恥麼?”(這1。8萬其實只有7個國家,少了德國,聽說德國當時還在海上沒趕得及。噗)
“可這跟你們侵略我的祖國有什麼關係?”
“如何沒有關係?如果你所說的亞國民族還在,亞國的民族精神還在,那麼在外敵入侵之時,你說說他們會不會拋棄私人利益和政權割據,共同迎擊外敵?還是趁機勾結外敵,只為消除身為自己同胞的政治對手,完全置一國興亡於身外,只求滿足自己的利益?更或者,僅僅為了活命而甘心淪為敵國的附庸、奴僕、走狗、汗奸——做個名符其實的亡國奴?”
“亡國奴”三個字,就像一記重拳狠狠落在輕悠的胸口,頓時讓她氣息一窒,紅了眼眶。
因為,那就是她現在的寫照。
然而,這個時候真正的世界大戰還沒有爆發,她還沒有回到生她養她的那個祖國,亦未經歷真正的戰火,也還未親見那殘酷慘烈的戰場,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些骯髒齷齪的政治權利鬥爭,還未見識到那些人那些事,她還無法切實地體會,織田亞夫這段話中刺裸裸的歷史真相,揭露的戰爭真面目。
她只是從自己,想到了一起留學的姐妹們的可悲遭遇,她痛恨戰爭。同時又想到了林雪憶的做為,以及林家當前發生的事,隱約覺察了一些事實,一些真相,一些不能掀之於口的人性黑暗面。
她心中的那個單純美好的少女世界,已經在男人的侵略中,開始坍塌,並以她難以抗拒的力量開始另一種重建,那漸漸呈現出的模樣,讓她打心底裡排斥著,卻無能為力。
“悠悠,別哭!”
溫熱的手指撫過面頰,她才驚覺自己流淚。她立即揮開面上的手,卻被他抓緊握在掌心,他捧著她的臉,目光深濃,她下意識地避開那熾人的目光,卻聽他說,“戰爭,奪權,流血,殞命,這都是男人的事。你只要乖乖待在我懷裡,做我的小蛤蟆就夠了。”
她很想反駁他,那為什麼剛才又非要告訴她那麼多可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