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黑一片毫無亮光的眼,直直望進她眼底,好像一把長刀破開了她的世界。
他宛爾一笑,聲音懶懶高揚,“悠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
——比起拒絕,我更痛恨欺騙和背叛。
她的腦中倏地閃現出這句話時,他的刀“噝”地一聲狠狠插入黑色大地,帶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淒厲慘叫。
“向大哥”
向蘭溪的臉上一片猙獰,整個脖頸繃直了,青筋浮突彷彿就要繃斷而出,黑泥塗髒了半張俊臉,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讓人感覺到那種分筋裂骨的劇痛。
那把染血的長刀,精準地叉進了向蘭溪的右手掌心,透入泥地,在這聲痛呼未歇之時,長刀又故意一轉,攪筋碎骨,撕扯出一計沉悶的痛吼。
輕悠的視線一片模糊,張開的小嘴,抖著再發不出一聲。
織田亞夫笑望著她,淡淡開口,“悠悠,我說過,如果你敢背叛我,我絕不會饒你,我會殺了你。可我現在覺得,就這麼殺了你,怎麼對得起你那番‘靠武力胡亂發威’的評語,太便宜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織田亞夫,你這個瘋子,住手,住手,不準”
輕悠被那愈發熾豔的笑容,嚇得驚惶不矣,話一出口時,剛才的那番倔傲不屈已然不在。
織田亞夫沒有回應,他鬆開了握刀的手,退回身,侍女立即送上淨手的熱布巾,慢條斯理地擦掉手上的血漬,任女僕們細心上藥包紮傷口。
在這凝窒的沉默中,只餘下向蘭溪時斷時續的粗重喘息聲,輕悠的淚水漸漸乾枯。
染血的布巾被擲落在腳邊,她一下抬起頭,迎上男人森惡的眼神,那兩片薄如緋櫻的唇一開一合地說道,“以往,本王念你年小幼稚,不與你一般斤斤計較,寵你縱你。今日本王才明白,那確是本王的大義仁慈養出了一隻不識好歹的小白眼狼。”
“既然有膽子背叛本王,就必須承受背叛的代價!”
“死有多容易,不過碗大的疤。”
“本王要你們這對賤人,生、不、如、死!”
話音落,一道冰冷的眼神遊出,向蘭溪又傳出一聲痛叫,卻是侍衛突然抽掉了那把長刀,踩住他顫抖的手腕,又一刀落下,穿掌而過。
毫無疑問,那曾經能寫一手漂亮字,能繪出絕美丹青的手,徹底毀了。這於喜愛字畫的人來說,不啻是刻骨之傷。
然而,向蘭溪並不僅僅是習字繪畫的一介文人,他更是當代亞國擁有中西醫結合的高超醫術的大夫,他專門到東晁留學學習外科醫術,這一雙將來要握著手術刀拯救無數生命的手,就此毀掉,更是一生之痛,損失無法計量。
這樣的代價,太沉重!
“混蛋,住手,你們住手!向大哥,向大哥”輕悠淚流滿面,掙扎著要上前,然而十一郎緊緊摁著她,任她有幾分花拳繡腿卻怎麼敵得過東晁最好的伊賀派忍者,“織田亞夫,你這個畜牲,你住手,你有什麼不滿朝我來,這都是我出的主意,不關向大哥的事!”
織田亞夫看著一臉怒紅的女孩,眼眸微眯,道,“看來,你又忘了本王說過的話!”
——悠悠,不要傻得為了別人,把自己逼進死衚衕。
她一怔,聽到他繼續說,“軒轅輕悠,本王的警告,向來不會說第三遍。沒有人可以在背叛本王之後,還能舒舒服服地活在這世上,噝——”
他赫然轉頭,正在包紮傷口卻不小心失手弄疼主子的女僕嚇得俯跪在地,直用腦袋撞著地面告饒,他氣得俊容大變,一腳狠狠踢出,斥罵一聲“賤人”。
輕悠受不了地大叫,“織田亞夫,你要罰就罰我,用我的手做交換。”
他對她的請求完全聽而不聞。
這時候,緊張待立的的老管家立即令人將那女僕架走,卻被織田亞夫一聲喝住。
老管家不解,“小主子?”
“今夜是誰值守藏書閣,竟然將這個亞國男人放出來?本王靳令,主屋庭院不得有外人入內,是誰疏忽職守,竟敢大膽放那男人進園中與本王的女人私會?”
他滿臉怒火戾色,大罵,“你們一個個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馬上把人給我查出來。本王要當場訓戒,什麼是荻宮宮法!”
銳利的目光狠狠刮過了在場所有人,嚇得一干人等全部垂首不語,“誰敢包庇失職者,就是蔑視皇族,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這話音一落,便有女僕俯身叩地。
“殿下,卑下錯了,求殿下饒命,殿下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