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成的桑木所制,質地密緻堅韌,半寸高的木齒完全承力,快跑跳高亦十分結實。若這樣的木齒落在骨腕之上,結果可想而知。
“織田亞夫,你住手,住手啊——”
這一刻,對於自己的無知和衝動,輕悠已經悔不當初,臉上血色盡失,叫得聲音也一片嘶啞。
織田亞夫仍不緊不慢地說著,“嘖嘖,真可惜,這隻外科醫生的手已經廢了。還可以用另一隻手行中醫之便,中醫之術重在望、聞、問、切,只需要號個脈就能斷人生死。向蘭溪啊向蘭溪,本王以為你多少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才充你給本王的女人看診熬藥,未想這倒成了引狼入室。你說,你這隻左手,當留不當留?”
向蘭溪雙手已痛得幾近麻木,他仍不願放棄這最後的希望,仰首哀求,任尊嚴人格被人輾進泥裡,也想保住最後一隻手。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毫無溫度的黑瞳,只有殺意。
他心中倏然一涼,在有動作之前,一聲重響傳來,呼吸頓窒,尖銳的刺痛從指尖一直傳到心尖兒,將他最後的一絲希望,徹底挑斷。
落下的木齒竟然十分精準地將食指和中指生生踩斷,而這兩指通常是中醫號脈時必用的。
從頭到尾,織田亞夫就沒有想過要饒恕任何一個人。
“本王的警告,向來不說第三遍。念你救過本王一命,讓你去藏書閣抄經,已是榮寵,更是警告。藏書閣中收有我東晁古往今來千百歲月的醫書藥典,不計其數。沒想到你也不過一介匹夫,有眼無珠,一門心思竟用在勾引本王的女人這上面了。毀你雙手,如摘你頭顱,也夠你後悔一輩子,痛上一輩子的了!哈哈哈哈哈——”
他仰首大笑,一腳將足下怔愣失神的男人狠狠踢開,腳步竟有幾分搖晃地走到表情盡失的女孩面前,將人抱進懷裡,動作竟是意想不到的溫柔。
“悠悠”
感覺到懷裡的人兒,還會發抖,他的唇角翹得更高。
“比起拒絕,我更痛恨欺騙和背叛,懂了麼?”
她抽了口冷氣,攝入濃郁的男性麝香,顫聲說,“亞夫,我求求你,放過他,放了他,求求你求求你”
他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抹去她滿臉的淚水,口氣柔和得就像往日兩人平淡相處,“悠悠,你又忘了我的話!”
——不要傻得為了別人,把自己逼進死衚衕。
他的笑容,在她驚慌大睜的眼裡,漸漸扭曲變形,幾近模糊。
“小傻瓜,你說,這回你準備拿什麼做交換?你的自由,早就沒了;你的身體,我想玩就玩;你的心,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本王也不稀罕。你說說,你還有什麼值價的東西?”
“我的命,值不值?”
聞言,他的眼眸微微一縮。
她突然推開他,幾乎用盡她所有的力量,還一腳踹在他小腿上。
他在一片驚呼聲中倒退兩步才穩住身形,可見女人積蓄了多久的力氣,全在於就此一搏。
“我軒轅輕悠的命,換向蘭溪平安無事,敢問親王殿下,值是不值?”
“軒轅輕悠,你有膽就再說一遍!”
他氣得大吼,優雅儀態盡失。
她冷笑,手中小刀往脖子上用力一抵,口氣中透露出絕致的瘋狂,“用我的命,換他離開荻宮。親王殿下,你最好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否則,我真的覺得我再沒有臉活著待在這座華麗的鳥籠裡,當你的寵物!或許,你想要的臣服和順從,只是一具不會說話的死屍罷了!”
她頭一昂,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脖子上,那上面,還殘留著昨晚他烙下的愛痕,此時那把他總是會留給她防身用的瑞士軍刀,竟然又一次被她用來對付他,毫不遲移地壓進肌膚裡,血線滑入頸下,染紅了雪白的衽口。
“放了他,我數三聲。”
“軒轅輕悠,你敢!”
“一。”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他!”他又故技重施,威脅她,可惜,效果了了。
“二。”
“你該死的給我住手!”
那雪亮的小刀,竟然生生壓進肉裡,他控制不住朝前邁進一步,虎口再次崩裂。可迎視的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堅決,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不怕死。
他一直篤信,她是貪生的。不然,當初在校場遭受那樣大的侮辱,被他當著那麼多人侵犯,她想到的都是殺他報復他,並不像通常女人以死解脫,一次又一次地與他作對,從來都是鬥志昂揚。這讓他很驚奇,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