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道謝,停了片刻,看著他的眼睛靜靜開口問道:“淳先生之前曾幫我把過一次脈,那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他乾脆的一攤手:“那時我初觸到你體內有‘畫鬢如霜’的痕跡,誰還有心思管你的喜脈,別說我真沒注意,即便留意到了,也不見得會說出來,三殿下可沒說讓我看這個——再說了,懷孕誰不會啊,‘畫鬢如霜’是人人都有機會遇到的嗎?”
“你——”疏影氣極,卻礙於畢竟是淳逾意救的我,壓下了脾氣沒有發作。
我垂下羽睫,微微思索。
淳逾意也是聰明人,見我選樣,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怎麼,王妃是懷疑我還是懷疑卿兒?”
我搖了搖頭:“是那香,對不對?”
淳逾意一怔之後,也不羅嗦,點頭道:“是,那香的確是好香,由十幾種名貴香料配成,所以掩住了其中的麝香香味,若非卿兒喜歡香料,我這大半年時間一直潛心研製這些,也察覺不出來。這麝香其實亦是名貴難求,只是卻能導致尋常女子不孕,而孕婦聞了會有滑胎的危險。”
“三殿下知道嗎?”我靜靜問。
淳逾意點頭:“知道,而且你的婢女也把這香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他那個時候臉色陰沉得可怕,我還以為他必然是不會故過那位杜小姐了,可誰知道,不過是一個莫須有的暈倒,又急急的趕了過去,三王妃,這樣的男子,我真不知道你和卿兒究竟看上他什麼了?”
我沒有去回答他的話,只是轉向同在屋內服侍的畫意,開口道:“你即刻帶人去書韶儀館,將杜如呤平日裡燃的‘舒和安息香’給我取來,她若不肯,便強行搜來。”
大概是見我面上的冷靜堅持,畫意沒敢多問,應聲去了。
淳逾意帶了絲嘲弄的看著我:“怎麼,你還是不死心?”
我搖了搖頭:“不,我相信杜如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一直在用這“舒和安息香”,也相信她所用的香聞起來,與送我的味道並無二致,卻是少了一味麝香。我現在想要做的,不過就是請淳先生鑑別後,好名正言順的將這隱患永遠拔除。”
即便我相信,這位杜小姐並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也不至於那麼笨,尤其是在根基尚淺的今時今日。
這一次的事,如果真是有人存心暗算的話,她也只不過是成了旁人手中借來的那把刀。
可留她在身邊一日,終是隱患,我不願意讓我的孩子再時時生活在危險當中。
謀害三王妃腹中的胎兒,只這一條,即便有南承曜護著,她性命無虞,但從此以後,絕不可能再妄想踏進三王府半步。
淳逾意不說話了,只是一徑深沉的看著我,我也不去理會他,讓疏影將他請到屏風外,自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畫意不一會便回來了:“王妃,杜小姐說,這次的‘舒和安息香’得的少,已經全奉予了王妃,若是王妃喜歡,她過些日子再叫人從恆山送來。”
她看著我停了停,有些喏喏的重新開口道:“因為三殿下吩咐,任何人都不準打攪杜小姐休息,所以奴婢們不敢去搜韶儀館,還是杜小姐吩付人放行了,奴婢才能進去見到她的。”
我深圳吸氣,明白這香,即便還有,只怕也毀了。
“三殿下現在還在韶儀館嗎?”我問。
畫意道:“奴婢方才去的時候,杜小姐剛醒,三殿下也並沒有在韶儀館,聽說好象是皇上聖體違和,宣所有皇子進宮呢!”
我笑了笑,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擠在這一時段了。
於是先對屏風外淳逾意道:“淳先生.勞你白等那麼久,這就不耽誤先生時間,我讓婢女送你出去;今日恩情,慕容清永銘於心。”
淳逾意起身,臨行頓住腳步,隔著屏風對我道:“如果王妃真心想要這個孩子,我勸王妃一句,無論你做什麼,切不可情緒過激。”
我點頭道謝,待到小丫鬟送他走遠,方慢慢轉向疏影,平靜開口道:“疏影,你現在即刻去韶儀館請杜如吟過來見我,就說是我說的,一刻也不能耽擱!”
依她呈現給世人的弱者之姿來看,有我這句話,她不可能不來。
果然,杜如吟不一刻便到了,依舊是恭恭敬敬對著我行了個跪拜大禮,只是這一次,我卻並沒有叫她起身。
“你知道本宮今天找你所謂何事?”
或許是我刻意端起的架勢讓她一怔,隨即更加溫良的應道:“吟吟不知,請王妃指點。”
我淡淡一笑:“杜小姐不知道,那你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