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習有至惡邪術的亡魂向眾魂建議,與其這樣擠攘,等待空間暴炸一刻來臨,共同滅亡。不如互相吞噬,以強服弱,強強合體,亡魂合併數量達到十萬時,死亡地帶就將誕生一個強大無比且具有空前破壞力的邪神。”
“那個邪神就是毀滅神?”蔻丹一手撫著樂兒,一頰與參芝相貼,眉宇微緊發問。
“沒錯。”水蓮主點頭,“不過那神也有一個缺點,就是沒有實體。它要面世作惡,就必須附到活人體內。近百年前,邪神成靈,又馴化出一支足有上萬人的亡靈部隊,開始衝擊防護幻陣,試圖護展領地。邪神能力雖強,沒有實體,僅能發揮本領的十之五六。而仙陣,聚集上千仙者靈力,自是不易衝破。直到一百年前,天命初現,也合該輪到這邪神出世,一日界外天雷陣陣,電光閃現,幾個霹靂暴響後,幻陣中出現一道小小裂縫,本來坐鎮亡靈部隊指揮帳的毀滅神,一眼看清機會難得,立刻化作一道閃電,趕在幻陣重新閉合前,飛速閃了出去。臨去,丟下最後一句話,讓它的臣民們等著,有朝一日,它一定會將它們救出。
邪神出來後,在四界遊蕩了好一陣子,它自己也知道,身上邪氣過強,如果繼續招搖晃盪下去,弄不好被五司主或別的靈力高強的仙者發現,趕在它尋到宿主前,將它除去,倒是大大不利。於是一番尋訪後,它將宿主目標鎖定在魂界。那裡陰暗,終年不見陽光,正與它的成長環境有些相似。仔細觀察後,邪神打算附到冥王玄逸風身上。那時的玄逸風,心念尚正,雖長居地府,不像其他四界主一直居於天界,但也兢兢業業,將地府一切打理得妥妥當當。
邪神附體,必得宿主心帶極強怨怒。否則,就算意外成功,能力也會大打折扣。玄逸風心性持正,邪神一時無從下手。於是以縮影法隱藏在玄逸風的影子裡,時時日日與他相隨,只盼一日能從玄逸風身上尋出破綻。那邪神為了新生,果是堅忍。足足在玄逸風的影子裡活了近八十年,才在一朝堪出破綻。
那日,因是五人共同的生辰,五司主齊聚天宮,平時滴酒不沾的玄逸風意外喝了三壇梅花酒,在天界花園看著人界司主素女背影半天不放,回到地府後,只躺在榻上嘔吐不已,吐完,又不消停地念起素女的名字來。原來冥王玄逸風並非如外表那般無情,早對素女暗中情動。這個發現讓邪神興奮不已,立刻乘著冥王醉酒,化作一道黑芒進入他的心臟。
邪神與正仙不同,正仙講究修身養性,以清冷無慾為修行上境,而邪神則恰恰相反,它的能力與宿主的情感強烈程度相輔相成。宿主負面情緒越強烈,邪神附體重生後的能力就越強大。附入玄逸風的心臟後,邪神開始利用玄逸風對素女的感情,點點滴滴浸濁他的意志。這樣又是十年,轉眼已至三界當滅、五司主將亡的天命時刻。又是一日天界慶生酒宴,這次,五司主都已知曉聖石竭言,也明白自己即將走向死亡。酒香陣陣,每個司主臉上都帶著不經意的神情,但也意外沒有一人說話,氣氛清冷中透著壓抑。
這樣詭異的情形,在天界和五司主身上,是數萬年未有一遇。那一天,他們五人喝完了素女親手釀製,並藏於酒窖中達上千年的所有梅花酒。酩酊大醉各歸後,四司主再與玄逸風相見,舊日同伴已成陣線分明的敵人。玄逸風的正直、堅忍、冷峻,甚至於偶爾流露的溫柔,都已徹底消失不見。”講到這裡,水蓮主話聲變得悠遠綿長。
蔻丹意外掃視水蓮主一眼,他分明是玉帝手下,為何卻對玄逸風的事瞭解得比對玉帝更為清楚。甚至在敘述間,能細細描繪出玄逸風的種種神態?
“五司主與天地同生,活了十萬年,治理四界,功德無限,真正面對死亡,卻也如常人一般,不能看開。但他們身為上仙中的權尊者,又不能公然反抗天命,甚至要以自身的死去向別的仙者證明,身為仙,就是為捍衛天命存在。天命,即為仙命,不可妄議,不可反抗。然,上天對他們又是何等殘酷,安排他們步上死亡之途不算,還將送他們歸西的人,選定為昔日同伴之一!”水蓮主重重一嘆,身在洞中,卻不知從何來襲來一道霹靂,轟地巨響打在他身上。
青煙冒處,火花明滅。蔻丹凝目望去,水蓮主胸口已多出一個透明窟窿。
心裡一抽,蔻丹飛身過去,正好將無力倒下的水蓮主身體摟入懷中。奇怪,這樣大的傷口,卻沒有一點血液冒出,也沒像玉葛那樣,有透明液體出現。
“這就是天譴,因為我做了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水蓮主唇邊露出兩絲苦笑。
蔻丹面色一凜,將水蓮主身體放躺在膝上,回手召了參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