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噩,繼續發生那些讓人不快的爭吵,然後冷漠彼此,然後發現這婚結的沒意思,然後再有離婚的念頭。
那樣的日子,想想他就夠了。他是屬於自由的,一直都是。雖然你讓他自由,他也不會利用自由去做什麼不好的事情。當初江北隨隨便便跟我結婚,是因為他覺得婚姻那張紙沒什麼了不起的。現在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看法是錯誤的了,婚姻那張紙不止有法律效力,同時具有精神效力,它對女人來說是一份安定,對男人來說,是一種束縛。
我不為難他,也不想要不堅定的婚姻。所以我想了這麼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辦個假證,給江北他爸看看,騙他說我們已經復婚了,讓他安心地走。
我們活在謊言之中,世界的謊言,政府的謊言,媒體的謊言,家庭的謊言,就連我家孩子,現在也沒事兒會跟我撒個我能理解的小謊。有些謊言是惡意,但絕大部分的謊言,都來自善意。
我曾經有段時間,極度反感撒謊,因為我覺得撒謊很費勁,一個謊要用很多的努力和更多的謊言來成全。但還是有很多時候,不得不撒謊。
江北有點猶豫有點驚愕地看著我,我說:“不管怎麼樣,先寬了你爸的心,人走了就是走了,以後再想彌補都來不及了。”
江北欲言又止,他說:“你幫我分析分析,我為什麼就是不想結婚呢?”
我想了想,說:“可能你也是想踏實了,所以害怕再失去什麼吧。”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拒絕得到,這和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曾經擁有,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態度。
我和江北都是前一種人。我比江北幸運,因為這種滋味,我比他嘗得早。當初我們從炮友關係進階到情侶關係的時候,那次在醫院,江北問我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我搖頭,就是這麼個原因。
我不想分手的時候,失去他的時候,自己太難過。
江北比我受過的折磨強很多倍,我當時失去江北,不過是江北不愛搭理我了,而江北失去我的時候,真是漫天漫地地找不到。所以他現在的恐懼,也比我要強出很多倍,克服起來就更加的困難。
當時江北是有表現的,他為我打了兩次架。但我現在沒有任何表現,就更不可能促成他去克服這個心理障礙。
我跟江北說,他忙,假證的事兒就我去辦吧,也就是花錢找人,操作起來不會很麻煩。
那天我們在醫院呆了很久,其實江北他爸一直斷斷續續地在睡,醒了就看我們幾眼,發現我們都在,然後再安心地睡過去。
韓晴也領著糖糖來看江北他爸。
我已經挺長時間沒見過韓晴了,也不知道她一天天都在忙活什麼,反正和江北以及我,基本是沒什麼交集往來。韓晴大概也開始過自己的日子了,只是這次,手指頭上沒有再卡著那顆輝光閃閃的鑽石。
韓晴看上去,好像有那麼點憔悴的意思。
糖糖還是要管江北叫爸爸,韓晴把糖糖拉過去,耐心地解釋,說:“糖糖,以後要叫叔叔,不可以再叫爸爸了。叔叔是別人的爸爸,煒煒會不高興的。”
糖糖表示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江北也笑笑表示沒什麼,我就插了一嘴,說:“小孩子麼,愛叫什麼叫什麼唄,長大了就明白了。”
韓晴苦澀地衝我笑笑,問我有沒有時間出來陪她坐坐。
跟韓晴出去坐坐,我心裡是既謹慎又坦蕩的,韓晴這貨曾經對我造成過陰影,我覺得她一出現就得給我帶來災難。但我又覺得,最大的災難已經過去了,韓晴使不出更多的么蛾子來了。
我們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咖啡廳,場景和就和當年韓晴逼我和江北離婚的時候差不多。
韓晴說:“聽宋阿姨的意思,想讓你和小北復婚。”
我抬眼看看她,淡淡地“嗯”了一聲。
韓晴表現出有點愧疚的表情,她問:“那你們怎麼打算的”
我皺皺眉,雖然我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但韓晴是造成我婚姻家庭悲劇的第一罪魁禍首,我要是還對她客氣,就是有點跟自己過不去了。我說:“這個好像用不著你關心了吧。你放心,我和小北不會復婚的。”
“我沒有不要你們復婚的意思。”韓晴解釋。
我說:“我們要是真有復婚的打算,你那點兒威脅,現在也唬不住我了。”
韓晴就更加羞愧地低下頭,想了很久很久,淡淡地,帶點請求商量的意思對我說:“你們復婚吧,當年是我錯了,我會去找小北談的”
“你什麼意思啊?”我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