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跟警察搏一次命才搶七百萬,四個人夠不夠分?兩三天就花完。去風華街要搶也搶貝里斯珠寶行啦,一顆鑽就值三百萬,轉手賣給我也不錯。”
還當自己是船王太太,有花不完金山銀山,總恨自己未早生幾年,趕上溫家最風光年月。只是現在,三萬塊都拿不出來,更何況三百萬,拿三十塊去街邊買只玻璃鑽還差不多。
溫玉與溫妍住一間屋,老式檯燈燈光昏暗,這間房窗戶朝東,她能從窗戶裡望見那座冷冰冰樹在街口的貞節牌坊,夜幕下鬼氣森森。
溫妍今年方過二十,念英國文學,偶爾會給溫玉補一補英文,在夜間溫書,並不敢高聲說話,怕大太二太聽見,又要叫站在樓梯間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關了燈,溫妍躺在床上,壓低了聲音問:“最近交了男朋友沒有?”
溫玉說:“我才多大”
溫妍說:“媽在你這個年紀已經跟了爹地。”
窗外突然一聲鳥叫,似烏鴉夜啼,嚇得溫玉直往被子裡鑽,她最怕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阿姊你這麼問,是不是自己交了男朋友?”
“”
好半天都沒等到溫妍回話,溫玉幾乎快睡著,迷迷糊糊聽見溫妍說:“嗯,我是有喜歡的人了。”
這對溫妍來說,卻不是好事。
家道中落,待嫁女就是待價而沽的貨品,沒有自主權利。
牌坊外,二十世紀將要過去,忠烈祠裡,卻依舊停留在古老而僵死的時光裡。
作者有話要說:額。。。。
慢慢寫吧。。。。
溫玉,怎麼說呢,忍耐得久了,總想找個出口發洩的姑娘
5第三夜
曠日女高五十週年校慶逼近,老師與督導們忙得暈頭轉向,也便沒有太多精力關注又剪短了校服裙的女學生們。曠日女高宣告斐然,但學生們關心的總是校服又肥又寬,是沿用自上世紀的古董裝,比不上隔一條街的德信中學,完全西式制服,百褶裙將將遮掉屁股,走起來多性感。最可怕是德信有一千五百名男學生,曠日女高只有兩千五百三八婆。只知道讀書讀書讀書,妝模作樣矯情做作,哪來的淑女,一個個十六七歲都想做一回哈雷摩托車沿海兜風。
因女人多的地方是非無數,女孩子們三三兩兩拉幫結派,今日跟你好,明日來校便翻臉,管得嚴又怎樣,早戀早熟,校園暴力一樣見縫插針發生。溫玉在學校裡尤其乖,要做品格端正學習良好的乖乖女,才省得招惹不必要麻煩。
她十二歲入校時被欺負嘲笑的場景仍歷歷在目,時時刻刻在後鞭策。
在校門口遇到袁珊妮,這時下,也就她們還這樣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穿校服,黑色裙邊遮到膝蓋以下,只露出一雙瑩潤纖細的小腿,嬌俏可愛。
袁珊妮說:“溫玉,我聽督導說你的論文獲獎了,下回年級會要叫你做獲獎感言。”
溫玉問:“哪一篇?”
袁珊妮說:“好像是海藻培養。”
“好麻煩。”
“就是呢——今天還有英文考試,Mrs。Choo要爭第一,何必拿我們班開刀。”
“GoodMorningMrs。Yang——”兩個小姑娘會變臉,眼風掃過迎面而來的中年老師,即刻語笑嫣然,恭恭敬敬打招呼。轉過背又聽見袁珊妮拍拍胸脯,心有餘悸地說:“Mrs。Yang板著臉好像厲鬼投胎,大白天嚇死人。”
“噓——收聲——”
照例是新來的胖妞轉校生,一路小跑追上來,氣喘如牛,也不管溫玉理不理她,自顧自說話,傻呆呆看著她,只差流口水。袁珊妮問緣由,胖妞居然說伊莎貝拉長得好漂亮,沒有人會不喜歡。
氣的人翻白眼,這來的是個猥瑣女變態,臉皮厚到天下無敵。
溫玉不經意掃過小報攤,晨報頭條碩大標題觸目驚心——黑吃黑,銀行劫匪命喪東港碼頭,七百萬現金不翼而飛。
黑白世界各有法則,弱肉強食,從來如此。
孤單乏味的一天,從晨光中開始,一如既往,一塵不變。
轉眼又到週末,這一日溫玉在天台上,一面抽菸一面背稿。
陸顯叼著雪茄上來時,她幾乎要認為他是她偶遇的一縷冤魂,嚐到人間一絲陽氣,便似冤鬼纏身,再也甩脫不掉。
他今日大不一樣,好像剛剛注射過興奮劑,眼珠子泛著一層綠油油的光,澎湃的心緒都寫在臉上,一顆倒計時的炸彈,隨時隨地要爆發。手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