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2 / 4)

小說:塵埃 作者:蠍子王

。風掠過陽臺,吹拂著半夏的短髮,遮了眼。半夏微笑著抬手,拂去遮在眼上的頭髮,道:“不止亂花,連亂髮都迷眼呢。”眼中似尚有淚光閃動。

夏步不知如何。從小和夏步一起長大,青戰知道夏步看來粗心大意,其實感情是相當細膩的。她大概可以猜到夏步內心的痛苦,但是她不肯去安慰她。她習慣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夏步,看到夏步的痛苦她會難以適應,不知如何面對,她會想起和夏步一樣有著無邪笑容明澈目光的尚澤來,想也許他也會在她不知道的某時某地流露出和夏步一樣的憂傷難過。另外,一個人在失戀的時候是脆弱敏感的,一點感動就可能輕易地侵入其心扉,她總有種感覺,說是偏見也未嘗不可,那便是在某個異性脆弱時殷勤地問候關懷是有著“趁火打劫”之嫌的。因此她一直避著失戀的人,尤其男生。

司空青戰從子禋那裡打聽夏步的情況,在子禋不知所措或被夏步逼得抓狂了的時候幫他一把,然而青戰卻不要子禋告訴夏步,子禋問為何,青戰卻只是說“不要讓夏步恨半夏。”

青戰看著半夏,似乎看見她被什麼細細的線一般的東西纏繞著,束縛著。“你們的痛苦多是你們自己的選擇。”青戰想起紀伯倫的詩句。望向支離破碎的陽光,青戰暗想:對於一個人來說,活著的,到底是靈魂還是軀體?似乎,軀體只是一個容器而已,用以安放靈魂,使得靈魂在長著翅膀飛翔的同時生出根,紮在世俗的泥土中。當根的生長與飛翔的渴望達到和諧,內外一,方為真正之生存罷。然而如今,我們都在世俗裡陷得太深了,靈魂深陷,再也無法飛翔。心為形役,軀體變成監獄,囚禁的絕望的靈魂一步步邁向死亡,而我們仍不知回省自己的內心。太多的精力和心思投注在外部,終於最後活在世間的,只剩下一具疲憊不堪的軀殼。

半夏打了個噴嚏,青戰意識到自己想遠了,回過神來。“樓高莫近危欄倚。”青戰說著,和半夏一起回去——那一句的前面,是“寸寸柔腸,盈盈粉淚”,半夏,又為何固執到這般地步?哼,固執,自己又何嘗不是。

望望身邊的活生生的人,青戰想:也許,還沒有那麼嚴重。只要是活著,就是有希望的罷。活著,相信,努力,就能夠創造出許多種可能。

“半夏。”

“嗯?”

“活著就很好了,對不對?”

——嗯可能罷。不過,承諾過,要好好活下去的,就算是為外公,為他活下去,也要活得好好的。

晚上有課,弦去接青戰。總不知該如何對青戰說。

路燈下,青戰仰著頭看路邊的懸鈴木上生出的新葉,表情純淨無暇。“一直都是這樣多好。”弦心裡想,青戰包裡卻傳來手機鈴聲。是鬱芷的電話。問青戰到哪了,又問她身份證放在哪裡了。青戰告訴她,掛了電話。然而鬱芷很快又打過來,說不見了。青戰蹙眉:怎麼會?她收拾的東西一向井井有條,而且不久前才用過,明明放在那裡,怎麼會不見?鬱芷倒是不急,只是讓青戰回去再找找,找不到再辦個新的就好了。弦見青戰有些困惑的樣子,問怎麼了,青戰便說與他。“找身份證做什麼?怎麼會不見了呢?”她沒有注意到朦朧的路燈下弦微變的臉色。弦說:“回去找找就好了。嗯,你剛才一直仰著頭看,是看星空呢,還是看樹葉?”

“抬頭看星空的人掉在地上的坑裡。”青戰說,言外意她在看樹葉。“康德說”弦說到這裡青戰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於是兩個人整齊地誦出康德《實踐理性批判》裡的那句話:“有兩種事物,我們愈是沉思,愈感到它們的崇高與神聖,愈是增加虔敬與信仰,這就是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就這樣,弦成功轉移了青戰的注意力。

然而回家之後青戰也沒有找到。青戰很是納悶,自己收的東西從來沒有這樣找不到過。鬱芷只勸她沒什麼,哪天再辦一張就好了。也沒有其他辦法。

晚飯過後青戰上樓看書,弦隨她一起。

“青戰”弦坐到青戰身邊的地板上,青戰也坐到地板上來。桑拿板的地板,不冷。

“青戰一定要堅強。”“你想說什麼?這樣吞吞吐吐地迂迴不是你的風格。”司空弦沉吟了一下,抬頭望著青戰的眼睛,說:“奶奶快不行了。你要有所準備。”

青戰不出聲,弦努力從她的眼中尋覓出情緒的痕跡,可是她的眼裡始終都是在聽他講話之前的那種明澈。青戰垂下眼簾去,道:“準備什麼呢?其實死亡也許不是那麼可怕罷。”安靜的夜,安靜的時間風一樣流淌。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原本的那些話就像是泡沫突然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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