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鴻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要!”他的眼睛裡都是驚慌,握著蘇落的手竟然微微發抖,接著囈語般的輕聲重逢:“不要。”
茶樓裡溫暖如春,蘇落的座位掩在一片濃綠中,她一身藕荷色衣裙,袖口處是白如潤玉的手腕,她盯著自己被穀梁鴻抓住的手,再看了看他奇怪的表情,取笑道:“老黑,我只是打個比方。”
穀梁鴻慢慢把手縮回,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端著茶杯把目光遊離開去,怕蘇落再發現什麼。
蘇落果然就發現了什麼,即使老黑是個善良之人,即使他也喜歡自己,但剛剛的表現也太過反常,那是一種對摯愛之人才有的擔心,想自己和老黑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層面上。另外,蘇落覺得按老黑的身手和年齡,絕對不會閒著沒事陪她一個小姑娘到處瞎逛,更不會甘心情願當她的保鏢賺那些至今沒有著落的銀子,所以,她在懷疑老黑,倒是沒猜出他是穀梁鴻,也沒想過他是因為愛慕自己,而是揣測老黑會不會是穀梁鴻派來的人,或者是師父派來的,或者也有可能是朱棣派來的,總之他必定是有著某種目的。
想問,穀梁鴻卻噓了聲,手指門口走進的一個人,正是那尤記書畫行的東家尤閒庭,他好像是這裡的熟客,徑直去了靠窗的某個位子坐好,都不用招呼,一個二十多歲樣貌不俗的夥計就提了茶壺過去,給他躬身施禮,然後倒滿一杯茶,接著離開。
蘇落本來是盯著尤閒庭看,無意中發現茶樓的夥計離開尤閒庭的茶桌時不經意的回頭一瞥,就是這個微乎其微的舉動蘇落一推穀梁鴻:“不對,那茶裡有問題。”
穀梁鴻轉頭去看,所幸距離尤閒庭不遠,當他端起茶杯即將喝入口中時,穀梁鴻一個隔空打穴,他就定在那裡一動不動,然後穀梁鴻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暗中給他解開穴道。
尤閒庭對這些毫不知情,再想喝茶時穀梁鴻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尤大哥,真沒想到你我能在此相遇。”
尤閒庭放下手中的茶杯,蹙眉看了看穀梁鴻,拱手道:“這位兄臺。尤某好像和你並不相識。”
穀梁鴻道:“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去年我在你那裡買了一幅吳道子的真跡,你我才相識。”
這種相識完全可能,雖然尤閒庭還是沒有想起他是誰,卻也邀請他入座,然後執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請。”
穀梁鴻端起茶杯裝著想喝,卻皺眉道:“這茶水,有問題。”
尤閒庭愣了愣,不可置信的去看,穀梁鴻道:“裡面的毒物稀薄才無法發現。但其中有一股腥氣,想這水調茶樓所用的都是優質茶葉,就連泡茶的水都取自山泉。何來這股腥氣,不信我們找家醫館驗證一下。”
尤閒庭端起自己的茶杯聞了聞,隱隱的是有些異味,這家茶樓花費昂貴,連王公貴族都來此品茗聚友。茶樓決計不敢亂用劣等茶葉,就想喊夥計詢問,被穀梁鴻制止:“不可,你沒有證據。”
他想想也對,但對於突然出現的穀梁鴻也有些擔心,問:“我怎麼能相信你。”
蘇落走過來道:“尤掌櫃。其實我們是受你夫人所託來保護你的。”
聽聞是曹氏的人,尤閒庭立即滿臉怒色:“哼。”
穀梁鴻道:“假如這茶水真的驗出有毒,你就知道你夫人對你是怎樣的用心。她若不關心你,怎會得知這些。”
尤閒庭有種賭博的心態,不信心狠手辣的曹氏會安什麼好心,提了茶壺想走,蘇落拉住他。然後掏出自己的娟帕在茶水裡浸溼:“可以了。”
三個人離開茶樓就近找了家醫館,經過老大夫的驗證。茶水裡有一種慢性毒藥,服用半個月可使人昏昏欲睡,服用兩個月可使人食不甘味,服用三個月人就像病入膏肓,服用一年,人必死無疑。
尤閒庭嚇得目瞪口呆,怪不得最近自己身子老是感覺不適,他就想找去水調茶樓,也想報官,穀梁鴻道:“假如你想知道這是誰在害你,就不要聲張,我懷疑此事是和你相好的那女扮男裝的小廝有關,因為我打聽過,好像你現在家裡的賬目銀錢都是她在管理,而那茶樓的夥計,樣貌有幾分和她想象,他們會不會是親戚。”
尤閒庭吃驚道:“你們究竟是誰,若何連這個都知道,那茶樓的夥計其實是我那相好的表哥,所以我每次去吃茶都由他來招呼。”
蘇落道:“說了,是你夫人曹氏不放心,僱用我們來保護你的。”
他還在吃驚,穀梁鴻道:“走,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三人出來醫館,找了家酒樓坐下,穀梁鴻幫他分析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