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發現從房屋的拐角處閃出一個婆子,她端著托盤左顧右盼,樣子很是鬼鬼祟祟,托盤上只有一個碗,甚至也無筷子和其他菜碟,這個時辰夫人們還沒有起床,她端了東西給誰?即使是偷吃小灶也不必這樣的戰戰兢兢,蘇落好奇。跟了上去,發現那婆子奔去筱蘭薇的住處,而筱蘭薇就等在門口,見她來,迎了進去。
蘇落想,婆子手裡的那碗東西很有可能是藥,假如是二夫人筱蘭薇生病,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請大夫啊熬藥啊,端著一碗藥如此緊張,這藥會不會是害人的東西。鑑於自己是這些女人的公敵,很有必要看個究竟。
她走到門口,大門竟然在裡邊插著。拔出靴子裡的匕首,從門縫進去撥開門閂,輕輕推開溜了進去,靠近正房門口時側耳聽聽裡面,是筱蘭薇和那個婆子在交談。
“小姐。您真要吃啊?”聽這口氣,這婆子應該是筱蘭薇陪嫁的丫頭。
“不吃怎麼辦,肚子會越來越大,老爺會殺了我的。”聽這話音,肚子裡的絕對不是病而是娃,但是她懷了穀梁鴻的娃穀梁鴻高興才是。為何要殺她,只有一個可能,她的娃是別個男人的。
“小姐。您都這把年紀了,也該有個孩子將來防老,打掉了,落下病根就不會再有了。”那婆子極力勸說。
“防什麼老,穀梁世家錢財多呢。”筱蘭薇道。她接過婆子手裡的藥碗,摸摸自己的肚子。眼淚就撲簌簌落下,這裡是她的孩兒,她怎麼狠心殺了,只是偷情這種事若被人知道,她就得給杖斃,孩子沒了她也沒了,無奈,唯有痛下狠心。
“是娘不好,如果你恨,做了鬼就把娘帶走吧。”她說著舉起藥碗剛想喝,咚!房門被人撞開,她一抖,手中的碗落地咔嚓碎了,黑乎乎的湯藥濺開。
“二孃,等等等等等等”蘇落情急下,結結巴巴。
“怎麼是你?”筱蘭薇看看地上廢了的藥,猜想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莫名的緊張起來。
蘇落開門見山道:“你們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
筱蘭薇驚駭的皺起眉頭,雙手絞在一處,瞪著她看,不發一言。
蘇落走過來:“別緊張,聽我把話說完。”
筱蘭薇冷笑一聲,扶了扶頭上高綰的髮髻瞬間鎮定,移蓮步往椅子上坐了,眼睛傲然看去別處,陰陽怪氣道:“你一心想讓老爺把我趕走,這回抓到把柄了。”
蘇落見她誤會自己,也不著急解釋,解釋她未必能信,穀梁鴻身邊的女人沒有不恨自己的,她已經習慣,只是眼下她真的沒有驅除筱蘭薇的用意,同作為女人,特別知道師父給自己服用了什麼七絕花毒不能懷孕之後,她更加在意孩子這件事,所以聽聞筱蘭薇有了身孕,她想阻止她濫殺無辜,是以道:“別把我想的那麼壞,我來問你,你為何要與別人私通?”
此言一出筱蘭薇怒目而視,私通這個詞顯然逆耳,蘇落道:“我只想知道,你既然那麼愛老爺,為何還與別的男人私通?”
這一句更加觸動了筱蘭薇痛處,那些曾經和穀梁鴻美好的青春往事,那些自己幼稚無知犯下的錯誤,愛他也讓他傷心,悽然道:“他不愛我,我也是個女人,我也需要男人的愛撫。”
蘇落已經坐在了筱蘭薇對面的椅子上,突然一拍大腿:“你說的非常對,就像我在書裡看到很多有關宮闈之事,比如這首詩說: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就是說,皇上三宮六院嬪妃無數,能被寵幸的有多少,白頭了還有很多沒見過皇上面的,長的花容月貌又如何,一輩子就這麼辜負了,還不如嫁個農夫樵夫漁夫,夫唱婦隨,恩恩愛愛,把你疼把你寵。”
她也不管自己對那首詩的解釋對不對,生吞活剝,好用就行。
筱蘭薇眼眸黯淡,捏著一塊娟帕按在眼角,擦掉溢位的一滴淚,苦笑道:“這個我都明白,可是我守了他十多年,我不甘心。”
蘇落立即逼問過去:“假如他再讓你空守十多年呢?”
筱蘭薇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晨光落在她臉上,驚現眼角那些細密的皺紋和鬆懈的眼皮。
蘇落不忍心再讓她痛苦,可是又非得讓她明白一個道理不可:“那時你已經老了,你現在離開他,至少還有另外幾十年的好日子。”
她甚至很想說,你現在其實已經不年輕,所有美好的時光荒廢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你已經浪費了大把的青春,假如再執念於此,你就荒蕪了一生。
筱蘭薇突然冷笑道:“你原來是想趕我走。”
是啊,張初五嫁了董竹音